快微濃便結束了沐浴。她穿好衣裳,坐在簡陋的妝臺前,小貓兒替她擦著頭髮,隨口又問:“您和那位大人,是黎都來的嗎?” “算是吧。”微濃不想說太多。 “真好,一看就是貴氣逼人。”小貓兒壓低聲音,轉而悄悄地道:“其實……其實大人他很關心您的,我每天早上煎藥的時候,他都在旁看著;您一日三餐吃了什麼,他也是要過問的。” 微濃望著銅鏡之中那張天真的、稚嫩的臉龐,笑問:“小貓兒想說什麼?” 小貓兒扁了扁嘴,有些踟躕:“我是想說,您別再和大人鬧彆扭了,他……他待您很好的。” 微濃望向窗外,指著門口隱隱約約的幾個人影,問:“你知道他們是在做什麼嗎?” 小貓兒也望著窗外:“他們是侍衛,在保護您。” “不,是監視。”微濃從妝臺前站起身,笑嘆一聲:“有些事你不瞭解,別多問,好嗎?” 小貓兒似懂非懂,但還是點了點頭。 “今天什麼日子了?”微濃又問。 “正好七月十五呢!今晚有圓月亮!”小貓兒又高興起來。 七月十五?聶星痕只有三個月壽命了!微濃推窗望向天際高懸的烈日,良久無語。 ***** 用過午飯,微濃到庭中散步,饒是有數名侍衛監視著,她也能做到旁若無人。小貓兒見她穿得少,忙將一件披風送出來,笑道:“您怎麼出來了啊!” “臥床數日,出來活動活動筋骨。”微濃環顧庭院一週,自然而然地問:“小貓兒這會兒有空嗎?帶我四處轉轉行嗎?” “當然好啊!”小貓兒痛快應下,帶著微濃把這醫館裡裡外外逛了一遍,每到一處便介紹道:“這是前堂,這是藥房,這是廚房,這是專門熬藥的地方……” 微濃饒有興致地看,絲毫不在意身後跟著侍衛,看過之後仍不肯回房,又在庭中走了好久,直至身上出了汗才回去休息。雲辰白日不在醫館,幾個侍衛自然不會顧及微濃的身體,也不管她能否吹風,是否勞累,只是目不轉睛地監視著她。 是夜傍晚,秋風清涼,圓月高懸,果然不負這七月十五的好時節。小貓兒下廚做了幾個小菜,和祖父在庭中設下小宴,還特意邀請她和雲辰一同小酌。微濃不忍掃了祖孫二人的興致,只得勉強自己出席。 席間,她與雲辰各自都不開口,縱有小貓兒說說笑笑極力活絡氣氛,也難以抵擋這尷尬之景。從始至終,雲辰只對她說過一句話,就是在她想要小酌兩杯之時開口勸阻。 但微濃並沒聽他的話,執意喝了兩杯小酒,更像是刻意挑釁。鄭大夫忙在一旁打圓場,道是“小酌怡情,於傷勢無礙”,雲辰才沒再說什麼。 說來也怪,本是好端端的晴夜,不知何時忽然變了天,烏雲漸漸濃密,時而遮住月色,時而風吹雲散,像是人心一般難以捉摸。 鄭大夫見此情形,終於找到理由結束這場尷尬的小宴,忙道:“哎,要變天了,姑娘傷勢未愈不宜吹風,要不……要不就散了吧?” 微濃求之不得,立即笑道:“也好,今晚多謝您了。”言罷起身朝鄭大夫祖孫行禮道謝。 祖孫二人皆起身相送,唯獨雲辰坐在原地不動,抬目看著微濃,面無表情。 微濃根本沒看他,徑直拾階而上返回自己屋內,待推開屋門時,才突然頓住腳步,轉身對小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