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哼,若非如此,到嘴的肥肉,他又怎肯平白讓人來分一杯羹?咱們本來跟他約了在滁州城裡相見,他遲遲不來,害大夥兒辛苦找了許多日子,才在城外小樹林裡尋到了他的屍身。”
酈琛點了點頭,心道:“原來如此。”心想他既然說出《王摩詰選注》,這番話多半不假,道:“那是上年夏天的事情了。你那個姓陸的兄弟,”向地下那少年一指,“既然看見劍譜落在我們手裡,怎地到今日才來尋?”
曹承斌苦著臉道:“咱們上年原去過落霞谷,只是沒找到那寧藥神的藥廬,便有好幾個弟兄被那谷裡不曉得甚麼花草毒倒,險些送了性命。”酈琛哼了一聲,道:“那是冷鮫木的花粉。誰教你們好好的大路不走,要偷偷摸摸地從小道過來?”
曹承斌道:“是,是。後來那谷裡有個……有位老夫人出來,贈瞭解藥,又說了些言語震嚇,咱們便不敢再造次了。”
酈琛啐了一口,道:“甚麼不敢造次?你不是又尋上了門來,要挾簡淇去給你取劍譜?”曹承斌哀告道:“那是咱們脂油蒙了心,以後再不敢了。”
酈琛又盤問了一刻,再問不出甚麼,忽地想起一事,道:“你那日帶兵查抄我家裡,說是奉的信王府的命。你可知道信王做什麼要同酈家過不去?”
曹承斌想了一想,道:“這事我只知道一點,信王爺是聽了一個姓鄭的話,非要那酈文道的性命不可。究竟為了甚麼,我卻不知。”酈琛大奇,心道:“我只道是榮家父子從中搗鬼,難道卻是鄭曄?他同酈家可素無仇怨,或者便是為榮箏出氣。”問道:“那姓鄭的可是叫做鄭曄?”曹承斌道:“正是他。那日便是由他領頭,帶了信王府的人到了……到了府上,你想必也見著了。”酈琛回想當日情景,只記得父親跪在地下,被榮長庚劍刺,以及上枷推出諸般情形,說甚麼也想不起鄭曄是否也在場。
曹承斌忽道:“那個鄭曄,大約是要在府上尋一部書。”酈琛心內一動,道:“你知道是甚麼書?”曹承斌搖頭道:“這等事情,怎輪得到我一個小小校尉知道?我也只是自家尋思,因那日他吩咐下來,教咱們將酈家的所有書冊不許妄動,一概封了送去讓他過目。到底要尋的甚麼,是圓是扁,咱們這些下面的人誰也不知,又有誰敢去問他一句?”
酈琛嗯了一聲,心中暗自沉吟,又問道:“那鄭曄到底是甚麼人,信王怎地便聽他的話?”
曹承斌道:“這鄭曄是這兩年得了勢的,不曉得是甚麼來歷。王府裡頭的人紛紛說,信王爺原是那般專橫獨斷的一個霸王,對他卻偏偏言聽計從,也算得是奇事一樁。這還不算,簡直離不得這個人,三天兩頭便要叫他到府裡去說話,白天黑夜都沒個時辰。”說著撇了撇嘴,意甚不屑。他這言外之意,酈琛若是在從前,說甚麼也聽不出來,這會兒見了他臉上神情,卻立即省悟,道:“你說那姓鄭的,同信王有些……有些首尾?”
曹承斌道:“這話我可不敢說。只是鄭曄是信王爺跟前的寵人,紅得發紫,那是誰都知道的。”他本來甚是驚惶,答話也結結巴巴,說到這件事卻流利起來,又道:“那信王原有些好男風,那也不稀奇。只是放著南館裡大把白嫩嫩的小倌,也不曉得看上了那人甚麼?說起來,那鄭曄年紀老大不小,又不是甚麼相貌俊俏的後生……”說著話情不自禁,往酈琛臉上溜了一眼,目光剛剛落及他臉頰,忽地省悟過來,慌忙別開眼去。酈琛這時候卻分外敏感,立時覺察,忍不住勃然大怒,道:“你看甚麼?”
曹承斌忙道:“不敢!”見酈琛提起劍來,更是驚惶,叫道:“公子爺饒命!饒命!”酈琛冷冰冰地道:“你先前說我甚麼來著,可說得十分高興罷?”曹承斌心驚膽戰,勉強陪笑道:“那是小的不知天高地厚,信嘴混說,公子爺大人大量……”一語未了,酈琛手中長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