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吃了一驚,道:“傅衝死了?快叫鄧永進來。”不多時進來一人,身形魁梧,面色黧黑,在御座前叩下頭去。趙煜大概問了兩句,得知傅衝在自家後園被人擊殺,問道:“然鄧卿追索刺客,何以到此?”鄧永道:“陛下明鑑,那刺客在雪中落了足印,正是向玲瓏閣而來。”趙煜不禁變色。鄧永又道:“皇上許可,將此人收納監下,聽侯刑部諸位大人審問。”趙煜微一沉吟,道:“鄧卿這般說話,想是已經有了疑犯?”鄧永道:“正是。”說著便向身後一指。他頭未回,手指便出,顯是進門之時便已看準了那人方位。
趙煜向他手指方向看去,見是個清秀少年,認出是新近擢封的昭武尉酈琛,心中疑惑,方欲開口,趙暄已然搶著道:“鄧永,你好大膽子!”隨之拉住了趙煜袖子,央道:“皇伯父,他信口雌黃,須要重重懲戒。”本來皇帝問話,做臣子的不能隨便插口。然而趙煜為人寬仁柔懦,平素只消不在朝堂之上,便不講究這君臣之禮。這時候既在家宴,趙暄又是皇族中頭一個得寵的子弟,這般說話,誰也不覺得意外。
趙煜微笑道:“鄧卿這般說話,想是有他的道理,你聽他說完了不遲。”趙暄哼了一聲,轉向鄧永,道:“你說罷!”他一轉過臉來,眉梢眼角便帶了幾分煞氣。
鄧永暗暗心驚,心道皇帝雖然和氣,素聞這位鉅鹿郡王小小年紀,心狠手辣,可不是易與之輩。然而此時勢成騎虎,只得硬著頭皮道:“那刺客動手之際,原是有兵部郎中榮長庚在側,看清了便是這人。榮長庚此刻便在閣外,皇上可叫他進來,當面對質。”趙煜頜首,便有宦侍傳了榮長庚進來。
鄧永道:“榮大人,那刺客前來,原是你親眼所見,如今且向聖上細說一遍。”榮長庚道:“啟稟陛下。傅大人今夜家筵散後,約了微臣往後園賞月。剛剛走到園中賞心亭,忽然便有一人從亭頂掠下。傅大人猝不及防,被他當心一劍刺中。那刺客武功高強,微臣與他交手數招,竟制他不住,且擔心傅大人傷勢,被他脫身逃去。”趙煜道:“你可看清了那人模樣?”榮長庚道:“我與他打過照面,看得分明,乃是殿前司昭武尉酈琛。”說了這句話,便見滿座人神色俱是十分古怪,彷彿自己說錯了甚麼話一般。
趙煜道:“你確信便沒看錯?”榮長庚道:“不會。酈琛原是我師侄,舊時相熟,決不能看錯。”
忽然一人越眾而出,在御座前跪倒,道:“陛下,傅尚書遇害,榮大人一力指證微臣便是兇手。微臣斗膽,要問榮大人、鄧大人幾句話。” 趙煜見是酈琛,料他少年氣性奈不得委屈,要出來分證一番,溫言道:“你要問甚麼?”酈琛轉向榮、鄧兩人,道:“敢問兩位大人,那刺客面貌除了榮大人外,還有何人得見?”鄧永躊躇道:“其時月色昏暗,只榮郎中站得最近……但那刺客模樣依稀是個少年,手使長劍,原是大家都看見的。”
榮長庚冷笑一聲,道:“只我一個看見了你,那便夠了!酈琛,你戕殺傅大人,那廂血跡未乾,這裡欲要抵賴,卻哪裡能夠?”
酈琛道:“不敢。下官原有個猜想,或者那刺客是下官仇家易容假扮成我模樣,令榮大人錯認。”榮長庚不禁一愣,便聽酈琛又道:“然而相貌或可喬改,武功卻是假扮不來。卻不知這刺客武功家數如何?”趙煜道:“此言甚是。鄧卿對天下各派武功俱為稔熟,可看出來那刺客的門派?”
榮長庚心道:“你使的便是本門武功,這般說法,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