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南宮敏愕然停手,道:“王爺……”趙暄揮手道:“你出去!”見她呆立不動,不耐道:“聾了不成?”南宮敏不敢違拗,還刀入鞘,又向酈琛看了一眼,快步向外走去。
酈琛見南宮敏走出門去,猶豫一下,便也欲舉步跟出。趙暄叫道:“酈琛!”酈琛回身相候,見趙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卻半日不說話,不禁哼了一聲,道:“小人冒犯了王爺,王爺可想好了要怎生處罰?”趙暄聽了這話,眼圈又是一紅,道:“你別說這等話。我當真不是要她死。”
酈琛冷笑道:“若不是你堅執要取那丫頭性命,她又何必以一死來求你開恩?”
趙暄道:“酈琛,很多事情,你是不知道的。你心性磊落,世上人心鬼蜮,你說甚麼也想象不出。”停了一下,續道:“那小丫頭倘若當真如淳于真所說,受人之愚,饒了她也沒甚要緊。我不肯即便答允淳于真,卻是擔心那是信王府設下的圈套,要騙得她甘心情願地為他們所用。淳于真是我手下得力之人,盡人皆知。她的身世本也不是甚麼秘密,要去尋個年貌彷彿的鄉下丫頭來哄她入彀,原是再容易不過。”
酈琛未料到他說出這幾句話來,愣了一下,道:“你既是這個猜疑,先時為甚麼又不說?”
趙暄嘆道:“淳于真多年牽掛她妹妹下落,好容易得了這麼點希望,自然要牢牢抓住。她口中雖說是料不準,心底卻認定了那丫頭,我便說了,她哪裡肯聽進去?我本想騙她一騙,私底下派人去找到那丫頭細加察問,拿到了憑據,才好說話。誰知她信不過我,又這等烈性。”說著,長長的睫毛一顫,兩顆淚珠落在地下。
酈琛默然,過了一時,道:“你最後跟她說的那句話,可是當真?”趙暄扁了扁嘴,道:“連你也信不過我?那等時刻,我還要撒謊,便是全無人心了。倘若查勘下來,那丫頭果然是她妹妹,我不殺她便是。”酈琛嘆了口氣,道:“你還是要去尋那丫頭。”趙暄道:“事已至此,自然要查個水落石出。”眼望酈琛,便去拉他手,黯然道:“酈琛,我這郡王的位子,看似風光,其實是架在火上,若不是步步小心,早不知死了多少次。”
酈琛見他眼圈微紅,瞳中水光盈盈,似乎又是泫然欲涕的模樣。他與趙暄相處日久,頗知他為人,心道:“小王爺面上十分會裝可憐,心計卻多得很。……也難怪他,若沒有這些心機手段,也不能小小年紀,便攀到如此地位。”搖頭道:“你聰明伶俐,天下人都被你算計了去,也少不了你一根毛的。”雖如此說,卻是任由他握住了手。趙暄知他意軟,道:“你也怕被我算計了去麼?酈琛,我拿你當朋友,你在我身邊一日,我甚麼手段都不會用來對付你。咱們之間,便是以誠相待。”
千里夢遙
這一年冬天落雪甚勤。時人習慣,臘月裡富戶人家逢雪必開筵,塑雪獅,裝雪燈,以會親舊,宮中亦如此例。故而酈琛接連大半月不曾閒得一日,不是在宮中當值,便是陪著趙暄各處赴宴。到了十九這日,好容易才得了個空出來,便到州橋街市閒逛。
此時大雪初霽,冬日陽光暖融融地照在街上,看起來人人都是喜氣洋洋。正值年節前夕,各處店鋪皆張燈結綵,又有不少印賣門神、桃符,並送灶的紙錢灶馬一類。酈琛獨居,也無心張羅這些東西,只是見到一家買膠牙餳的店鋪,不由自主地走了進去,將各種味道的都買了一些。剛剛付賬出來,便見街上匆匆走來一人,正是馬銘遠。他是趙暄手下得力的武士,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