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被人錯認為鴇兒,萬一遇上尋芳客,被佔了便宜如何是好?”斐知畫追著她問,為她擔心。
月下沒功夫理他的教訓,在圓桌上攤開宣紙,備好筆硯,拋話,“磨墨。”
在斐知畫手裡塞了墨條,月下旋個身,到窗邊拉開窗扇——奇怪的是,這扇窗不是開向外頭美景,而是能瞧見隔壁房的動靜。視窗有薄如蟬翼的絹布隔著兩房,只消凝目去瞧,對房裡的擺設一清二楚。
斐知畫瞧見隔壁房進來一男一女,男人對著女人上下其手,女人嬌笑磨蹭他,房裡淫穢的調笑清晰可聞,絹布亦阻隔不掉太多春色。女人早就知道月下的存在,男人則是猴急到無暇發現牆上的絹畫竟暗藏玄機。
“月下,你在偷窺——”斐知畫看懂了!
“噓噓噓噓!”她快手捂住他的嘴,另隻手在自己唇前做噤聲動作,聲音壓低到近乎耳語,“你想讓他們聽見嗎?!要是被發現怎麼辦?!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你到底想做什麼?”他的疑問從她掩在嘴前的指縫裡含糊出來。
他說話時雙唇的蠕動貼在她掌心,騷動著她的肌膚,吐出的熱氣像會燙人一般,她飛快收回手,再想到手心被他的唇舌碰過,她皺著小臉,使勁在他胸前衣裳擦手,彷佛手上沾了多少髒東西似的,來來回回好幾次,直到覺得掌心又熱又燙的感覺消失才滿意。
“做畫。”她沒忘了回答他的困惑,見到硯裡的墨仍沒磨,瞪他一眼,“叫你磨個墨也不會嗎?”
斐知畫拿著墨條折回桌前,乖乖磨墨。
身後那扇窗傳來淫聲豔語,讓他覺得頭疼。這情況太怪異了……他無法像月下這派輕鬆自在、怡然自得。
“你是用這種方式來觀摩如何做畫?”他維持著與她同樣的輕音,不壞她的事。
“不然你以為我一個姑娘家怎麼知道男歡女愛是什麼玩意兒?”月下用“你真蠢真笨”的眼神睨他。尋常好姑娘恐怕連男女關起門在房裡玩些什麼都懵懵懂懂——不,是全然無知。哪一個不是等上了花轎、掀了紅縞、放了床簾、脫了衣裳才一知半解弄懂雲雨之事!
“我以為你知曉人事,已經嘗過床第之趣。”不然栩栩如生的春宮圖是如何繪出來的?
“你——”她吼得太大聲,趕快閉嘴,還差點咬到舌根。她火紅著瞼蛋,低低咆哮,“我要是有這個膽,老早就被我爺爺打斷腿,還能跑給他追嗎?!你又不是不認識我爺爺,他古板到要是知道我洞房花燭之夜沒落紅,他一定會代替我夫家賞我一條白綾叫我自個兒上吊自殺,省得丟了月家的臉!”那隻食古不化的老頭子根本不講理的,哼!
“你不是不怕你爺爺嗎?”還老是將老人家氣得七竅生煙。有膽和老人家對吼,沒膽離經叛道?
“我不想背活活氣死親爺爺的罪名。”她扁扁嘴。“好了,你別吵我,我要先畫圖,再跟你講吓去,隔壁房都快做完了——萬一隔壁房的男人身體太虛,說不定再兩下就結束了。”她輕嘖了聲。
斐知畫真不確定自己聽見了什麼,只能無力搖頭再搖頭。
筆蘸墨,月下開始描繪閨房裡香豔私密的激歡,她朝絹窗瞧一眼,下筆緩慢而仔細,斐知畫細細研墨,專注看著她一手挽袖,一手執毫,將畫裡男女眉宇間沉醉於淫靡快樂的歡愉繪入紙上……一幅讓人看了臉紅心跳的秘戲圖,竟然是出自於這樣的姑娘手裡,斐知畫若不是早已習慣,真會覺得突兀。
“你畫春宮圖會臉紅?”他目光膠著在她臉上兩朵粉嫩嫩的紅雲,幾乎讓它吸引住所有注意力,他無法移開眼神,為她此時的俏模樣而臣服。
“什麼?”月下聞言抬頭覷他,兩側烏長的青絲自肩後滑至胸前,白皙的臉蛋鑲滿疑惑,圓亮的眼相當可愛。
“你有見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