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場景像極了他以前一度鄙夷的,港臺片裡慣用的那些狗血橋段,但事到臨頭,自己竟也是那副德性。
要不怎麼說藝術來源於生活呢,這招果然有效,在門口站了還不到三分鐘,張慧慧就穿戴整齊,從屋裡開門走出來,兩個人就一起下了樓,離開小區後,就在街道上漫無目的地走著,直到路過這家名為‘藍色沸點’的酒吧,才雙雙停下腳步,對視一眼,就推門進去,一坐就是三四個小時。
“什麼時候走?”
張慧慧把杯中紅酒一飲而盡,臉色越發紅豔豔的,眸光溫柔似水,卻沒有望著木子禾,而是將頭偏向窗外,外面已經淅淅瀝瀝地下起了濛濛細雨。
“後天吧。”
木子禾此時已經喝了七瓶啤酒,神態裡也帶出一絲醉意,直到馬上就要離開的時候,他才發覺,自己是那樣迫切地想來見她一面,而不僅僅是因為眼前這個女人曾照顧過自己兩天兩夜,更是因為某種無法割捨的情感。
張慧慧不再做聲,而是默默站起身子,拿起包包,轉身向外走去,木子禾不緊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後,昏暗的街燈下,兩人的身影被拉得細長,不一會兒,衣裳都已溼透,雨水從臉頰上輕輕滑落,卻毫不在意,步履閒適從容。
腳步聲輕輕叩響樓梯,感應燈一盞盞地依次亮起,又很快地黯淡下去,在房間門口,兩人就都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
張慧慧靜靜地站在那裡,不知在想些什麼,木子禾則點著一根菸,倚著樓梯扶手,慢慢地吞雲吐霧,煙氣就在空氣中漸漸瀰漫開來,虛無縹緲中營造著某種曖昧的氛圍一根菸抽完,木子禾輕輕把菸頭扔掉,用腳尖踩過去,用力碾壓幾下。
似乎有種某種微妙的默契,就在木子禾丟掉菸頭的瞬間,張慧慧也終於把手伸進外衣兜裡,從裡面摸出一串鑰匙,右手微微顫抖著將鑰匙插進鎖孔裡,在‘稀里嘩啦’一陣亂響中,房門被輕輕開啟,張慧慧走進去後並沒有關門,而是彎腰脫掉那兩隻高跟鞋,將那雙精緻的鞋子擺到鞋架上,嫋嫋娜娜地走進臥室,找出一件花格子睡衣,輕輕丟到沙發上,接下來便一言不發地轉身走進臥室。
木子禾把門帶上,“咔嚓”一聲把門反鎖上,拿起睡衣進了洗浴間,把身上溼漉漉的衣服一件件剝下,開啟熱水器的不鏽鋼龍頭,熱水就嘩嘩地躺下來,他就閉上雙眼,輕輕地擦洗身子。
換好睡衣出來的時候,茶几上早已擺上了兩杯濃濃的熱咖啡,張慧慧換了件乾淨衣服,正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遙控器,在不停地調換著頻道,她的臉上仍有酒醉後的殘紅尚未消退,見木子禾從浴室開門出來,就慌忙關上電視,默默地站起身子,抱著幾件貼身衣物低頭走進浴室,隨手把門輕輕帶上,卻沒有關嚴,不一會兒,裡面就傳出嘩嘩的水聲,熱氣絲絲縷縷地從門縫裡飄出,空氣中飄滿沐浴液的香氣。
木子禾喝完咖啡,就靜靜地躺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呆呆地望著頭頂的吊燈,浴室裡飄出水汽正如輕煙般在燈下游蕩,變幻著各種形狀,折射出迷離的色彩,飄渺而神秘。
嘩嘩的水聲終於停止,屋子裡面頓時安靜下來,木子禾的心跳不知為何突然加快,呼吸也侷促起來。
但等了許久,都不見張慧慧出來,木子禾終於按耐不住,翻身從沙發上坐起,靜悄悄地走到浴室門口,伸手想去推開那道門,可手掌剛剛搭在門板上,就又收了回來,轉身靠在牆上,‘啪’地點著一根菸,靜靜地抽了起來,與此同時,浴室裡也發出‘啪’的一聲脆響,裡面的照明燈已被關上,浴室中一片漆黑。
木子禾的手指就有些發抖,快步走到黝黑厚實的檀木桌旁,把手中的半截菸頭用力掐滅,丟在菸灰缸裡,轉身回到浴室門口,推開虛掩的實木門,只見張慧慧站在牆壁的暗影裡侷促地喘息著,前胸不住地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