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星沒有追究杜銳的罪責,準備先帶人回邊境城再說,北辰景榮中毒,帝梵昏迷都需要她來處理。
她顧不上感情沒有太深,並且還間接傷害了她的人的杜銳。
檢視北辰景榮的傷勢時,藺清歌忽然抬眸,看向她身後。
沈玄星手指微微僵硬,轉頭去看,發現杜銳已經氣斷。
他自己了結了自己,不想要再苟活。
“屍體怎麼處理?”藺清歌左右兩邊拉著北辰景榮和帝梵,跟在沈玄星的身後。
一朵很小的白花火焰落在杜銳的屍體上,白花落下,屍體焚燒,連灰燼都沒有留下。
死的時候,杜銳的眉眼是舒展的,他做了錯事,也付出了代價。
親手殺害自己的爺爺,殘害他最愛的百姓,他便是死都不會安寧。
可那也只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沈玄星近乎冷漠地離開,不再看得上一眼,背景孤寂,蕭瑟。
她受了不小的傷,腳步有些踉蹌,藺清歌騰不出手扶她,只能慢慢跟在她後面走了,回到了藥園中。
兩人都需要趕緊救治,她沒有太多的時間悲傷。
城南的藥田連線著山谷,藺清歌用神力吊著北辰景榮的命三日,沈玄星才找到壓制她毒素的解藥。
說是解藥,確實一道很霸道的方子,以毒攻毒,喝下之後,北辰景榮雖然不會死。
但是毒會摧毀他體內的所有經脈,腐蝕掉所有的靈力,淪為廢人,而殘餘的毒素也會讓他的肌肉慢慢萎縮,從一個健康的人變得孱弱,到最後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壽命只剩下二十年,然後五臟內腑都將纖維化,最後窒息而死。
其實沈玄星第一天就想起了這個方子,但是她總是僥倖能不能想到更好的辦法。
可是沒有!
同等的毒素,只能同等級的毒來化解,神力壓制也只是杯水車薪。
沈玄星坐在藥田的田埂上,藺清歌慢慢走到她身後,陪著她一起坐下。
“還沒有想好?”
昨日,沈玄星跟他說了以毒攻毒的辦法,今日清晨她就坐在田埂上,整整一上午,一言不發。
沈玄星轉頭,紅著一雙眼睛,“清歌,我做不了決定!”
北辰景榮年幼之時的經歷,和一生遇到的波折,都讓她無法下這個決定。
她做不了劊子手。
北辰景榮忍辱負重的那些年,她不是看不出來他心底的痛苦,她好不容易陪著他走出來,讓她再親手將他打下地獄,太殘忍了。
成為一個廢人二十年,他要如何掌控北辰,如何做這個人間帝王。
藺清歌看向天邊,正午的太陽很暖和,邊境城的氣候不好,他之前來過,能遇到一個這樣好的天氣,幾乎沒有。
烤地田隴壟裡前幾日下的大雪都有融化的趨勢,藥田裡的草藥在那夜失去了主人的搭理,所有的花枝都被壓在厚重的雪裡。
藺清歌伸手將距離他最近的一株藥草身上的雪敲掉,被凍傷的葉子還是綠的,花葉絨毛上的殘餘的雪花被太陽炙烤,瞬間化成花露順著它的根系流下去,隱入大地中,消失不見。
“這株草被雪壓著,我不幫他一把將雪弄掉,過不了多久,它的根莖就折斷了。徹底埋進大雪中,靠近泥土腐爛消失!”
藺清歌平淡的語氣帶著撫慰人心的力量,“但是我現在幫了它一把,或許它還是會死,用不了多久再來一場風雪就會徹底要了它的命!”
沈玄星心中微微被震盪了一下,她似乎知道藺清歌要說什麼了。
看向他的目光不再那麼的平靜,平靜的湖水,掀起波瀾。
“可它從小長在邊境城這種貧瘠之地,卻還能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