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果果的下馬威——試問哪家新婦,還沒有過門呢就派人來改建婆家?!
尤其是這個媳婦兒的身份是那樣的卑賤,對上高大上的定國公府。她非但沒有該有的敬畏、仰慕,反而這般、這般張狂?
恣意程度。竟是與前一個二奶奶不相上下呢。
梅氏尚可,她早已心如死灰。對陸家的一切概不關心,許氏也罷,謝氏也好,都不是她想要的兒媳婦,這些女人願意怎麼折騰,隨她們!
老夫人和小齊氏卻是惱怒不已,尊貴如她們,當初過門的時候,也沒有這般託大呀。
這個謝氏倒好,還沒進門,就敢如此,待她進了門,成了名正言順的陸家二奶奶後,還不定怎麼折騰呢。
偏謝氏是聖人賜婚的新婦,兩個齊家的女人氣得咬牙切齒,也不敢多說什麼,冷眼瞧著陸離和謝向晚派來的工匠們裡外忙著,不阻止,但也絕不幫忙。
說起來,今天還是小齊氏第一次踏進改建完畢的遠翠苑主院,一進門,她就發現了不同。
“咦?沒想到,這謝氏竟還有幾分眼光!”
小齊氏緩步踱進全新又陌生的主院中,心裡再看不上謝氏,也不得不讚一句:改得好!
相較於許氏近乎暴發戶式的鋪張豪華,謝氏的風格內斂了許多,同樣時沉香木做的廊柱,謝氏的設計卻硬是多了幾分沉澱的底蘊、少了幾分金粉之氣的浮華。
還是那個五間的正房,不管是窗戶的雕花、正間的屏風、次間的雕花隔斷、臥房的幔、百寶閣的器物、紫檀木的傢俱……全都透著個‘雅’、透著個‘貴’,尤其是那架佔據了大半個臥房的千工拔步床,更是精巧得奪目。
“……這竟是一塊木頭上雕琢下來的呢?”
小齊氏輕輕撫著雕著繁複吉祥花紋的隔扇,心裡無比豔羨,就是自己當年出嫁時,齊家還沒有敗落,陪嫁得也只是黃花梨的拔步床。
不管是床的大小還是用料、亦或是雕工,都遠遠比不上謝氏這個鹽商女。
羨慕嫉妒恨幾個字赤果果的顯現在了小齊氏的臉上。
“這又有什麼了不起的?謝家豪富,滿京城的人都知道,這個世道,竟是什麼都能用錢來買呢!”
小齊氏立在新房中愣神兒,身後卻傳來一聲女子的輕笑聲,聲音很熟,她不回頭也能猜到是誰。
“堂嫂,你來啦!”
小齊氏收起臉上的表情,重新掛上溫柔嫻雅的笑容,轉過身子,跟來人打招呼。
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大老爺嫡長子陸先的妻子錢氏。錢氏與小齊氏一樣,皆是出自伯府的千金。
提起錢氏的父親延恩伯或許知道的人不是特別多,但一提起她的母親金華縣主,那絕對是京城聞名的‘大人物’。
錢氏是金華縣主的嫡長女,繼承了母親的容貌和宗室女脾氣,卻沒有繼承其母的精明和市儈。
相反的。錢氏是個極‘清貴’的人,不能說‘視金錢如糞土’吧,但也絕不會‘淪落’到與商戶女為伍的地步。
每次回孃家。錢氏從來不拿正眼瞧那個帶著大筆嫁妝、救了延恩伯府的糧商之女宋氏,宋氏嫁過來好幾年了。錢氏從不曾喚她一聲‘嫂子’。
在旁家遊樂、宴會上遇到宋氏,也不肯屈尊理睬……
對自家嫂子都如此了,對上隔房的妯娌(還是謝向晚啦),自也沒有什麼好話。
只見她滿臉鄙夷的掃了那架巧奪天工、價值萬金的紫檀木拔步床,嗤笑道:“哼,說謝家沒什麼見識,果然眼界窄。順天又不是應天,這裡一年倒有二百多天是乾冷天氣。睡在這四面透風的拔步床上,還不把人凍死?”
小齊氏與錢氏素來不和,但這並不影響她聽錢氏說謝氏的壞話。
淺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