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伯,你這不是見外了麼?你攜同小姐長途跋涉到龍泉投親,經過敝處過門而不入,豈不顯得我兄弟無情無義,不照顧好友的家屑麼?
再說,小姐至龍泉投親,人在人情在,人死兩丟開,章老伯仙逝年餘,章伯母更已逝世三載,小姐這次奔翼家安身,胡家目前子侄凋零,家境衰落,哪能照顧甥女。不如到寒舍棲身,家父十分歡迎,敝兄弟能眼見好友之妹流離失所寄人籬下麼?”
“哼!你說得好聽,狼子居心,昭然欲揭。”四怕恨恨地說,舉步便走。
小三怪眼一翻,跨步截出。
大少爺舉手一揮,示意小三於不可妄動,嘆口氣說:“四伯既然如此固執,小侄決不勉強,明早當親自前來送小姐啟程,告辭了。”
四伯已經進入內院,徑自走了。大少爺淡淡一笑,帶著小三子出店。
艾文慈冷眼旁觀,已看出其中有異,但雙方既然是相識的人,他一個外鄉人豈能冒昧出頭管事?心說:“那小子聲勢洶洶,大少爺卻是笑面虎,這件事必有隱情。反正我不急於趕路,何不留下來看看究竟?”
他入內轉了一困,出來立即找帳房換房間,改住上房。
五間上房只有兩間客人,一間是四伯的住處,一間是四伯所說的小姐居住。艾文慈的房間與四伯緊鄰,留心注意鄰房的動靜。
房間狹窄,木板牆。他用一枚金針在壁上鑽了一個小洞,以便察看鄰定的動靜。熄掉燈,他靜靜地等候。
不久,鄰房有了動靜,門外的腳步聲倏止,叩門聲入耳。
他的目光從小孔中透入,全神留意房內的變化。
四伯迎入一個村夫打扮的中年人,兩人客氣一番,中年人開門見山地說:“老伯父交代的事,小可已經打聽清楚了。”
“怎麼樣?有希望麼?”四伯滿懷希冀地問。
“有人答應任嚮導,路線是繞道景寧,只是山徑不好走,而且相當危險,需時十天以上方可到達龍泉。老伯,尊小姐絕對吃不了這種苦。同時,不瞞你說,荒山古林苗蠻出設的地方,所有到達的人皆難保自己能否平安生還,因此情緒上很難控制。兩名轎伕,一名挑夫,一個嚮導,四個壯年人與一位姑娘同行,誰也不知將會發生什麼事故。因此,聽小可相勸,還是走大路算了。”
“可是……”
“即使走小路,萬一俞家的人探出訊息也是枉然,事實上附近皆有他們的狗黨監視,想瞞,瞞不住。他們如果在小路上等,你們還是羊落虎口。”
“那……”
“老伯,不是小可不肯幫忙,而是此行委實風險太大,小可擔待不起。”
“李老哥,依你之見……”
“還是在此地住下來再說,在府城俞家的人總算有些顧忌,還不至到客店搶人,知府大人總不能冒風險替他撐腰。”
“但……小姐總不能長久住在店中,不走總不是了局。”
“明年春天程三爺可望從杭州返鄉,屆時老伯去請程三爺幫忙,便不怕俞家的人的無法無天了。”
“這……”
“老伯,這是唯一的走路,目下你是進退兩難,誰敢和俞家的人作對?唯一能和俞家相抗的人,只有程三爺,他不在誰也無可奈何。”
“好吧,我去稟明家小姐,只好在此住下,等過了年再說,希望老天爺保佑程三爺早日趕回替我們作主。”
李哥兒嘆著氣告辭走了,留下渾身顫抖的四伯軟倒在床上。
不久,四伯外出,在小姐的房門外低聲向內敘說,房內傳出了法然的啜泣聲。
第二天,平靜無事。入暮時分,另兩間上房住進了兩位客人。
艾文慈不死心,他要等待結果。利用一天工夫,他在城內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