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會沉醉的人永遠是她,而天機,他永遠不會醉,他永遠都是清醒的,。
將最後一口酒喝完,天機放下瓶子,將之與碗筷一起收拾好,帶到廚房內清洗,酒瓶子他沒丟,放在灶臺邊上,心裡知道唐嬌不喜歡浪費,這瓶子也許會被她用來放醋放米酒。
瑣事做完之後,他才回房換了身衣服,然後出了門。
附近的棗樹下坐了賣豆腐花的小販,擔子放在腳邊,似乎正在乘涼,天機走他身邊路過,停下腳步,平靜道:“回去告訴溫良辰,我去李溪川家了。”
小販愣在原地,直到他走遠,才挑起膽子,回溫府彙報情況。
聽了他的報道之後,溫良辰再次陷入猜忌的深淵不可自拔。
“李溪川是萬貴妃的走狗,找他等於找萬貴妃,天機究竟想做什麼?”天氣有些炎熱,溫良辰肩上披著一件紫袍,納著祥雲紋的襟口拉得很低,歪在涼亭裡吹風,眼珠子轉了轉,思考著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皇上……這念頭剛剛一起,就被溫良辰給掐滅了。萬貴妃滅絕皇嗣,皇上都沒拿她怎樣,只讓她閉門思過幾日,便將這事輕描淡寫的揭過去了,溫良辰琢磨著,除非萬貴妃要弒君,否則這個世上就再也沒有任何事能扳倒她。
貿貿然跟萬貴妃作對的下場,就是被這個瘋女人給纏上,雖說身為如意侯的溫良辰並不怕她,但他也不想成天被瘋狗咬啊,更何況這條狗又老又兇又醜,若是換條漂亮的小狗,他說不定還能受著忍著逗著。
“侯爺,要不趁他不在,把他的女主子抓起來?”幕僚見他猶豫不決,便提出一項建議道。
“你又能確定她是真主子?”溫良辰端著白玉煙槍,吐著菸圈道,“他能拿個假貨騙了王淵之,就不能拿個假貨騙我?保不定真貨根本就沒露過面呢。”
“侯爺說得對。”幕僚覺得這話在理,滿臉歉意道,“這事的確很有可能,那我們便靜觀其變,以免步了王淵之的後塵。”
溫良辰矜持的點點頭,然後撩了撩微微卷曲的鬢髮,淚痣分明,笑容迷人:“況且如我這般的風流佳公子,又怎會去為難年輕貌美的小姑娘,不妥,大大的不妥,實在是有損我的形象。”
幕僚:“……”
結果歸根究底,溫良辰他就是個男人,一個看臉辦事的惡劣男人。
第四十章美人話本現殿試
家大業大者,難免做事謹慎,但風起雲湧,世事變遷,卻從不待人。
溫良辰只待多看幾天,好找出些端倪,尋出些線索才好,豈料數日之後,殿試開始,全國上下,青年才俊,共聚一堂,只待分個高低強弱,博個前程似錦。
暮蟾宮便在此中之列。
與唐嬌天機分別之後,他的病已經好了大半,雖然看起來仍有些羸弱,但皎皎如玉,神清氣朗,雖身旁才子如雲,俊傑匯聚如海,但他往當中一站,便如江海中升出一輪滿月,可謂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令人見之難忘。
領宮餅之後,他便與其他貢士一起,在殿後等待皇帝的到來。有些人緊張的冒汗,有些人開始交頭接耳,暮蟾宮卻在閉目養神,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心裡卻並不平靜,他對自己的要求非常高,旁人只要能順利過關就好,而他心裡卻在不停唸叨著第一第一第一第一……
一聲管絃絲竹聲起,當今聖上——唐棣終於在萬貴妃的攙扶之下出現。
那是個猶帶病容的中年男子,姿容極為豔麗,恍若開到濃烈即將凋零的荼蘼,莫說男子,就連女子也少有他這樣的美貌,但並不顯得女氣,眼神之陰鷙遠勝屠夫,使他的美貌帶上了一絲血腥味。
被他的豔色一壓,身旁的萬貴妃登時成了地裡的泥巴,泛出一股土腥氣,令人恨不得找個撮箕將她掃進去,然後找個牆角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