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嬌張了張嘴,嘲諷的話,質疑的話,到了嘴邊,卻只剩下無奈的嘆息。
“縣令公子和商老闆都看上我了。”唐嬌抽了抽鼻子,“一個想讓我陪他一塊死,一個想讓我當妾……你說,我跟誰好?”
“誰都不要嫁。”他握緊唐嬌的手,對她說。
“嫁給縣令公子的話,我可能就活不長了。”唐嬌卻恍若未聞,低聲道,“但我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他們總該給我點好處吧?比如說,讓王家把我孃的嫁妝吐出來,給她買些水果酒菜……他們拿了這筆錢,但是從來沒去看過她。”
“又或者嫁給商九宮。”唐嬌頓了頓,接著說,“他是個有錢人,據說是個京城裡的大商人,不知為何會跑到這個小鎮子上來。……哈,嫁給他,我就有穿不盡的衣裳,用不盡的胭脂水粉了,還可以讓他把曹先生喊來,讓他學鳥叫就學鳥叫,讓他學猴子跳就學猴子跳,那部誣陷我孃的話本,叫他一頁一頁吃下去……”
“……夠了!”一直沉默無言的男人忽然吼了一聲,吼完,右手撫上她的臉頰,粗糙的拇指默默抹去她臉上的淚水,彷彿低嘆般道,“……夠了。”
“不然還能怎樣呢?”唐嬌賭氣道,“反正我也鬥不過他們,乾脆嫁過去禍害他們全家好了!”
話音未落,他已猛然起身,上前一步,跨過兩人間的距離,伸手抱住唐嬌,過了一會,低下頭來,嘴唇隔著黑色綢帶,吻了吻她流淚的眼睛。
“不要哭。”他低聲說著,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呼吸著彼此的呼吸,聲音低沉沙啞,“只要你不哭的話……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
說完,他牽起唐嬌的手。
然後,將一本黑色的冊子,放在她的掌心裡。?
☆、自有修羅斷清明
? “這是什麼?”唐嬌握著冊子,好奇地問道。
“話本。”他簡短地回答。
“你寫的?”唐嬌用手指去勾矇眼布,卻被他抬手攔住。
“從明天開始,你就開始說這部話本。”他說,“每隔三天,說一個故事,至多三個故事之後,曹先生就不敢為難你。”
唐嬌撲哧一笑:“除非裡面寫的是他老婆偷人的記錄。”
“七個故事之後,胭脂茶樓對你而言將可有可無。”他繼續說,“你就算坐在家門口說書,聽客也會紛至沓來。”
唐嬌哈哈一笑:“那除非這裡是窮鄉僻壤,只有我一個說書人。”
看唐嬌笑了起來,那個男人似乎也感到很高興,遍佈全身的陰森感似乎瞬間淡化了不少,暫時從眼鏡王蛇變成了毒性不那麼強的五步蛇……
唐嬌覺得又好笑又心酸,她將冊子握在右手裡,左手摸索著撫上他的臉頰,溫聲說:“對不起……你別擔心,我不嫁縣令公子,也不嫁商老闆了。嗯……我明天就去楊柳茶樓,看看他們還收人不。”
他看著她,緘默不語,抬手握住她的左手,臉頰靠在她的掌心裡,閉上眼睛,輕輕蹭了一下。
唐嬌的手不由自主的顫了一下,但最終沒有抽回去……感受到這點,他直接就從五步蛇變成了毫無毒性可言的菜花蛇,差點就在她手上盤起來了。
兩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時間到了,他就把她按在床上,蓋上被子讓她睡覺。
早上的時候,唐嬌睜開眼,桌子照舊放著溫熱的粥品小菜。
唐嬌喝著粥的時候,不知不覺,有一種被愛著的感覺。
心中不禁感到寧靜與溫暖,就像窗臺上盛放的蘭花,被陽光俯首親吻。
默默喝下最後一口粥,唐嬌抱著琵琶出了門,去了趟胭脂茶樓,卻被告知商老闆給她放了個長假,這段時間不用來了,於是折了回去,沿路拜訪其他茶樓,笑得嬌美可愛,拐彎抹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