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手舞足蹈。蕭然一面幫我把下滑的毯子掖好,一面溫和地誘導我“然後呢?”有長輩皺著眉毛想叫我安靜些,被他制止。
他從袋子裡取出餅乾,放進剛溫好的牛奶裡送到我嘴邊勸我喝。我“咕嚕咕嚕”地一口喝下以後又開始興奮地講。媽媽是不是因為我說的事情裡沒有涉及到她,所以難過地落淚了。可是我記憶中她跟爸爸一直都很忙,身旁陪伴我的人確實是奶奶啊。
我怯怯地看蕭然,我是壞孩子,我讓媽媽難過了。
我在奶奶的床邊不眠不休地守了兩天兩夜,等到第三天,奶奶的屍體要被拉去火化的時候,我剛好把奶奶跟我的故事說到了結束的地方。我很乖地沒有哭鬧,奶奶聽我說了這麼長時間的故事也累了,是該好好休息了。奶奶,你聽見了沒有,即使你不肯再跟我說話了,我也永遠記得我們經歷過的每一個片段。
殯儀館的工作人員把奶奶的骨灰盒取出來交給家屬。我要求要摸一摸。蕭然要我保證不鬧,我點頭說好。爸爸有點擔心的把骨灰盒遞給我,我抱在懷裡,貼在面頰上,好冷,奶奶就躺在這個冰冷的地方會不會犯老風溼腿疼。
“奶奶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是不是?”我呢喃。
“對對對。”周圍已經擔心壞了的大人看我終於接受事實,連連點頭。
“那麼以後我要自己照顧自己,不能再讓奶奶操心了。”我吸溜了一下鼻子,平靜地問蕭然,“今天星期幾了?”
“星期天。”
“爸,媽。我不去看奶奶下葬了,星期一有期段考,我得回去溫書了。我要考不好,奶奶在那邊也會難過的。”我伸手拉蕭然的衣服,“你知不知道從這裡該怎樣坐車回學校?”
我在公交車昏昏沉沉地睡著了,旁邊熙熙攘攘的人聲被過濾成催眠曲一樣。睡夢中,我彷彿漂浮在無邊無際的海面上,隨著波浪緩緩地上下起伏。陽光柔柔地灑在我身上,海鷗潔白的翅膀輕輕撫摩著我的面頰,極清晰,極細微的觸覺。我驚惶不安的心一下子平靜了下來,睡夢裡安靜而溫暖。
快到站的時候,我忽然醒了過來。蕭然好象受到襲擊,身體猛的一僵。原來我睡著的時候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鬢角的髮夾尖嵌到了他的脖子裡,已經出血了。
蕭然見我看他的脖子,連忙捂住,輕聲道:“沒關係的,你好不容易才睡著。”
我怔怔地看他,旁邊有人上上下下,汽車已經到站了。
後來想想,這一路如此顛簸,汽車每動一下,髮夾就會往他的皮肉裡深一寸,這該有多疼。可是他只因為擔心我會驚醒,愣是一路忍到了最後。
但是當時我被自己的悲傷矇蔽了眼睛,居然並沒有多在意。蕭然,我真是個自私冷酷的壞女孩呢。
蕭然揉著我的頭,半拖半拽地把我拉下車。我站在公交站臺上,忽然輕聲喊他的名字。
“蕭然,奶奶沒有了。”
他抱著我,然後我就號啕大哭起來。積攢了許久的悲傷終於找到了宣洩的出口。奶奶沒有了,那個可以輕易看出我隱藏的很好的喜怒哀樂、知道該如何開解我勸導我的奶奶真的就不在了。
我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抽噎著氣都喘不過來。空氣明明已經吸進了鼻子,卻怎麼也沒辦法到達肺裡面,整個人就好象要窒息了一樣。
蕭然拍著我的後背幫我順氣,輕輕說,好的,沒事了。奶奶沒有了,我還在。
“不會的,你不可能永遠都在。”我悲傷地呢喃,“有一天,你也會離開我的,然後我就始終是孤單的一個人了。”
“不會的,我答應你,只要你不先走開,我就永遠留在你身邊。”
我回到學校的時候,整個人都已經哭軟了。星期天的下午是例行的走讀生回家放風,住校生出門採購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