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他又說:“初時,歐陽說你是個窮開心的笨姑娘,本來活得自由自在的,卻被尋來陪我嗎出生入死……”
這個評價不夠好,但我不計較,喉頭一哽,去尋找歐陽的眼睛,他雙目黯然,語聲中透著擔切:“一開始我對你是不看好的,但阿白說,百般伶俐智慧更棘手,你這種時而慧時而呆倒相得益彰,會忘記血腥,帶著偶爾的揪心,安然地看到謎底。”他望著我笑一笑,想拉住我的手,我裝成去端茶水,避開了,他就收回手,言笑惡惡:“阿白說,將來封你做個女官,統管御膳房,但我認為你會偷了食材去變賣。
我愣了,執著茶杯的手一頓,怔怔地看著阿白。相識以來,我待他稱不上太好,他卻許我以錦繡前程,我擔待不起,草民小明這輩子沒高想過別的,能掙點錢,買棟小房子,嫁個可心人,生一雙子女,用得起三兩個傭人,有一輛馬車就成。給了我太多,必會折福的,可阿白連說不礙不礙,握住我的手,輕輕晃了晃,笑吟吟地換了我一聲:“石榴,你值得最好的一切。”
“殿下,股肱之臣我呢?”歐陽懶懶問,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右手撫上我的臉,將我額前的髮絲撥到耳後,“細細看,還是有幾分小樣子的嘛。”
我把他的手打下去,清脆的一聲響。憑什麼,到底是憑了什麼,讓我對他不可自拔,想到他要娶親就心如刀割。憑什麼,到底是憑什麼,他就要另娶他人了,卻還來調戲我。
心裡突然感到很疼,很陌生的疼,撕裂一樣的疼。好吧,你將娶妻生子,也許偶爾到風月場走動,和不同的女子糾纏,而我抱著我的金山銀山腐爛成灰……
溫酒賦詩,大樂一場,所有的好時光,原本都是老天爺從指縫漏出來的,黃金碎屑似的,光芒閃閃,卻註定成空。
心裡頭那根絲絃越抽越緊,越扯越痛,終於崩斷,我強忍眼淚,向靜靜看著我和歐陽的阿白說:“殿下,我去數鴿子啦。”
阿白的眉頭很落寞,嗯,他面對的是百廢待興的頹城,是會憂慮。可是,為何就連馬上要娶親的你,竟也現出了凝重呢。
我多想你仍像那時,春風般逍遙,浪子般無拘無束。
我心裡很煩,便找相熟的小哥要了一罈酒,只說歐陽想喝。這小哥為人熱心。剛學騎馬時,我爬不上去,每次都要向他借把力,他搭把手我才能以極其狼狽的姿勢爬上馬背,歐陽見了,就牽來一匹小馬,讓我練著不太吃力,又教了我幾招馬馬虎虎的輕功,我再上馬時就輕鬆許多了。
一個女人酗酒總是會有點不好意思的,我想來想去,看中了城堡的屋頂。輕功稀爛,試著蹦跳幾次還不行,惱得脫下外衣,把酒罈打包扛在背上,小心翼翼地往上爬。
城堡的頂是厚重的青石,水一般 沁涼,不陡,我坐得很安心。喝一口灑,發一陣呆,從晌午坐到黃昏,從黃昏坐到夜幕降臨,每一個時辰的升騰低落,天色都會變幻,一時一時我都瞧得分明。
月亮很賞臉,又圓又大,亮汪汪。我對著它哭了一回,往後可怎麼辦呢。還沒怎樣就這麼喜歡他了……
可是我又能跟他怎樣呢。我就是故事裡的那隻傻猴子,一門心思地往水裡鑽,想撈住一朵白月亮。這是不對的,我是在要我要不起的東西,所以我傷心,可是,什麼東西才是我的呢。承歡父母膝前,給個好男人當老婆,生幾個娃,世俗的幸福和圓滿,都是囊中之物,就這麼多了。
他年風波已定,江湖道別,他將和美嬌娘和樂一生,而我運氣也不壞,仗著金葉子,可以不用再當漁娘了,買個大宅子,僱兩個人陪我爹孃說話,從此小小富貴,安穩一生。歐陽,我們相逢一場,終要各自奔忙,你看,只是這樣。
滿天星都在那兩隻眼睛裡。這樣的夜晚,適宜被心儀的男子摟在懷中,溫情而細緻地親吻,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