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鶴寧不得不承認,即便他和徐稷現在依然沒有多少共同話題和愛好,偶爾的聯絡也侷限在吃沒吃這種沒營養的客套上,但是徐稷對他來說,的確已經算到了朋友一列。
倆人提前了十幾分鐘到了車站廣場,剛摸到出站口沒多久,就見一撥到站的人紛紛朝出站口走來,路鶴寧一眼就看到人群後方有個抱著小孩的跛腳姑娘,慢慢朝著走著,她身邊則是個推著行李車的時髦婦人。
寧媽媽這一年變化不大,只是舟車勞頓顯得有些疲憊而已。然而寧珊一年沒見,路鶴寧卻幾乎要認不出來。他記得去年的時候寧珊還是個嬌俏苗條的小姑娘,當時婚紗照上她穿件魚尾服,身量苗條,腰圍絕細,然而現在不過一年光景,她的渾身上下就滿是了過日子的煙火氣息,長發不知道什麼時候絞短了,毫無光澤地圍貼在耳後,衣角帶土,臉色泛黃,唯獨抱著孩子的神情警惕而又凌厲。
路鶴寧清了清嗓子想招呼,可是沒等開口,心裡就陡然湧上一陣難過。
他們家這一年又一年,好事沒有壞事不斷,他時常覺得自己肩膀夠硬能撐的住,可是偶爾一個人的時候,又會覺得沮喪和難堪。現在他媽和他妹妹算是投奔他,可是細想想往後的日子,他也不知道哪腳深哪腳淺。
到站的人吵吵鬧鬧的往外擠,路鶴寧緩過神之後忙舉起了胳膊,朝裡面的人揮了揮手。
徐稷也看見了跟路鶴寧打招呼的兩大一小,等人過了出站口後忙過去接過了寧媽媽手裡的行李車。
寧媽媽忙道:&ldo;哎呀,多不好意思的啊,麻煩小朋友了……&rdo;
寧珊也感激地連連道謝,一邊哄著懷裡的小孩喊叔叔,那孩子靦腆,只瞪著大眼瞅徐稷,她只得嗔怪兩聲,又轉身教他喊路鶴寧舅舅。
寧家這次幾乎等於舉家搬遷,寧媽媽許多喜歡的衣服鞋子沒地方放,扔了心疼帶著煩,於是在出發的時候發了幾件物流,此時還在路上。但是即便這樣,他們隨身帶的各種生活用品小孩玩具,甚至鍋碗瓢盆之類也塞了三個大皮箱另加一個編織袋。
路鶴寧道:&ldo;這邊東西都準備好了,不夠的也有超市,再去買就行了,怎麼還帶這麼多?&rdo;
寧珊笑著順了順頭髮,說:&ldo;都是些常用的,放在那裡人家租房的又不會用,扔了也怪可惜的。省一點是一點吧。&rdo;她雖然看起來滄桑了一點,說話卻比之前更加伶俐,問他:&ldo;那個就是你常說的那位朋友嗎?&rdo;
徐稷提著行李往停車場走,沒等路鶴寧做介紹,表情也什麼刻意的恭維和討好。
路鶴寧低低地嗯了一聲。
寧珊笑了笑,又誇了句很帥。
徐稷把最那個編織袋塞到後備箱裡,又勉強塞了個皮箱進去,寧媽媽跟在後面立刻就有些心疼,小聲的跟人唸叨那個紅色箱子是從哪裡購入的,當時還是限量,這幾年的皮都沒捨得蹭掉一點,那個銀色的箱子裡又是什麼鍋什麼碗,徐稷哪裡懂她嘴裡的那些牌子,飛快的瞥了路鶴寧一眼,三兩下把箱子放到了車子的後座上。
這樣一來幾個人肯定是坐不下了。幾人一商量,只能徐稷專門拉一趟行李,路鶴寧帶著她們去打車。
上路之後寧媽媽坐副駕駛,依舊不放心地問:&ldo;寧寧,媽媽的箱子都放好了嗎?&rdo;
路鶴寧有些無奈,忙說:&ldo;放好了,都在後座上呢。&rdo;
寧媽媽欲言又止,計程車排著隊慢慢駛出火車站,不多會又遇到紅綠燈,再一抬頭,卻見徐稷的車子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早甩開他們跑沒影了。寧媽媽有些不滿,忍住不抱怨道:&ldo;你這個朋友做事不行的哦,東西不都知道好好放。出來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