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往往過不了多久,類似位置上的人就會主動遞上辭職信。
她顯得如此輕鬆,是因為最大的衝擊波已經在劉秉康的辦公室裡遭遇過,此刻才能保持鎮靜。
和劉秉康的談話,像鐫刻一樣烙在她的記憶裡,譚斌相信很久之後她都不會忘記這一幕。
他說:“Cherie,我覺得很難開口,但我不得不說,集採失利,是非常嚴重的事,影響到今明兩年共四千五百萬的銷售,這件事,我們必需有一個Solution……”
譚斌還記得自己問:“能不能給我個解釋?集採失利,我願意承擔責任,但我在北方區的工作,為什麼也被否認?”
“我們必須要面對現實,現實是我們失去了極重要的銷售機會。”劉秉康看著她,“我們必需對員工,對總部有一個令人信服的解釋。”
譚斌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明明是沉重的話題,竟有了要笑的衝動。
集採為什麼失利,他不想和她討論。他要的就是一個結果,一個了結。
想起自己處理方芳事件時,明知方芳替人背了黑鍋,雖然心裡惋惜,但在同意解除合同的檔案上簽字時,下意識裡仍有一絲難得的輕鬆。
因為方芳的離開,於大局完全無礙,卻可以把整件事劃個句號,對所有人有個交待,這是一個相對圓滿的結局。
三年風水輪流轉,今天終於輪到她。
她沒有像方芳一樣被掃地出門,是因為她還有利用價值。
“今年的指標已經很難完成,但明年上半年必須有所補救。Cherie ,我希望你利用New Solution Selling,幫助Local sales team ,把普達省公司從集採中壓下的配置,一個個擠出來。”
劉秉康的臉上,有惋惜,有冀望,也有駕輕就熟的威嚴。
譚斌專注地望著他,神情奇特。
她記得半年前劉秉康還是一張白淨的圓臉,如今卻皮鬆色黯,眼睛下面兩個大眼袋,六個月內像老了七八年,顯然這半年他的日子過得也不如意。
想起一句話,譚斌終於翹起嘴角, 不合時宜地笑起來。
那句話是:有情皆孽,無人不冤。
她心中的悲憤和自怨自艾,就是在這一刻被稀釋淡化。
學藝不精,她願賭服輸。
“我接受新的職位。”她終於說,語氣平靜。
結局已定,再說什麼都是多餘。現在她只有兩條路可選,要麼安靜接受,要麼回去寫辭職信。
後一個不是她的選擇。就算離開,她也會選好下家再走。
賭氣辭職的事,譚斌見過太多,當時圖一個痛快,事後後悔得居多。
都說天下烏鴉一般黑,不找到自己失敗的真正癥結,換個地方仍會遭遇同樣的問題。辭職或許能帶來暫時的輕鬆,但它擺脫的只是問題的起因,而不是問題本身。
劉秉康反而意外愣住,用看陌生人一樣的眼光打量著譚斌,顯然他沒有想到譚斌接受得如此從容。
但他很快恢復常態,溫和地說:“這樣很好。”
譚斌也微笑看著他:“您放心,New Solution的銷售,我一定會盡力,只要還是MPL的員工,我就會盡職盡責每一天,這是我的職業操守。”
以後還是要在一個行業裡周旋,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不如好聚好散,綠水長流。
忽然“叮”一聲輕響,打斷了譚斌的回憶,一封新郵件到了。
她凝神去看,發現新郵件的下面,有封六點多收到的外部郵件,沒有題目,發信人是她現在非常不願意看到的一個名字。
經過一天一夜的緩衝,她已經意識到自己盛怒之下的口不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