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面上立著亭亭幾株含苞欲放的蓮朵。另一雙黑底描金線繡紋,兩雙鞋皆十分精緻漂亮,那份繡工,就是素以繡工見長的惜竹見了,也不免暗讚了一聲。
如今已過了春節,再過些日子,天氣回溫,這春鞋正是用得上的時候,可見這回禮送的是十分用了心思的。可這樣的兩雙鞋,僅那繡面,若說是這幾天趕出來的,衛臨瀟卻無論如何不信。想來,必是一早就準備好了,所謂回禮,不過是找的一個藉口罷了。
見此,衛臨瀟想到那日她在大夫人院裡的廊沿下的笑,心中倒有些明白。笑容便也柔和了幾分。
徐姨娘見了,還以為是這禮送的對了衛臨瀟的心思,衛府的這位嫡長小姐,看起來平靜淡然,對什麼都不上心的樣子,實卻是個極講究的人。卻不知衛臨瀟之笑容裡的那份柔和,實在與她送不送禮並無關係。
“那梅花本不值什麼,倒勞姨娘費心回了這麼好的鞋來,可姨娘既送來,我不收下,就是潑了姨娘的一片心意了。”衛臨瀟親自接了,遞給立在身後惜竹,讓她收了起來。“何況這鞋子也實在精緻,我十分喜歡。謝謝姨娘。”
徐姨娘見衛臨瀟收下,話又說的極客氣,也便不象剛進屋時的拘謹,喝了口茶,笑道:“大小姐不嫌棄我就很開心了。”
衛臨瀟笑了笑:“姨娘這裡哪裡的話,這樣的好東西,就是有錢,也買不來的,何況還有姨娘的一片心意。”又轉頭問沈媽媽:“上次夫人送過來的胭霞緞可還有?”
沈媽媽回道:“給您做了件春衫,還餘了不少,本想再給您制兩件襉裙的。”
衛臨瀟笑道:“有一件便好,一色兒的布料,做重了倒不稀罕了,您叫人把餘下的取來,讓姨娘帶回去吧。”
沈媽媽應了聲是,便叫了素妗,進了內屋去找那緞料。徐姨娘見了,忙站起來,急道:“這哪裡使得?大小姐可千萬別再送我什麼,再說我這身份,哪裡能穿那麼好的東西?沒得糟踏了。”
衛臨瀟心裡就嘆了口氣,有大夫人在,以徐姨娘這樣看起來八面玲瓏,實則謹小慎微的性格,確實也不會用那料子做什麼衣服招別人的眼的。說起來徐姨娘也不過二十多歲的年齡,若是在她生活的前世,那正是女人一生最美最張揚,也最會打扮的年齡吧,可以她們這樣的身份,就算是打扮,也不敢太過,只能小心翼翼的細微處下些功夫。既要看起來美麗,不失了男人的心,又要不著痕跡的免給自己上面的正室夫人添堵。
這樣活著,該有多憋曲難受?偏每日還要裝出一低眉斂色的開心來。
“姨娘收著就是了,您要是覺得自己不適用,得空給臨雨做件衫裙也好。”見徐姨娘面露難言之色,衛臨瀟便笑道:“我本來想著給臨雲和臨雨各做一件的,可我屋裡的事多,惜竹她們也實在抽不開身。若是姨娘不介意,就算幫我的忙,給她們兩個各做一件送去,就是夫人看了,也只有高興的。而且以姨娘這樣的巧手做出來的衣服,那兩個丫頭不定有多喜歡呢。”
連她的難處都想到了,徐姨娘心中一暖。都說大小姐面冷心淡,實在竟是這樣一個面面俱到的人。又想著能名正言順的給臨雨親手做件衣服,心裡十分感激衛臨瀟。
“難得大小姐看得上我的手藝,更難得您一心想著妹妹們。既是您屋裡的人忙,就交給我好了……,以後大小姐要是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儘管差人過去說一聲,我……”
衛臨瀟見徐姨娘眼睛有些紅,話又說的吞吞吞吐吐,便給惜竹使了個眼色。惜竹便道:“小姐,我剛想起來你中午要的山藥排骨湯,竟忘了吩咐廚房了。我這就去說一聲。”
“你去就是了,這裡又沒什麼事,姨娘也不是外人。”衛臨瀟笑著許了,見惜竹帶著丫鬟出了門,方轉頭笑呤呤的看向徐姨娘。
徐姨娘見衛臨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