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不答,舉了舉手中酒杯。口中之意雖是毫不在意,似是從未曾受到打擊一般。那,卻是又為何,還要借酒消愁呢?
宋安之搖頭笑,“娘子現今便就管的如此緊了?連酒都不讓為夫喝了?”
“是。這樣的霸道娘子,夫君可是不願娶我了?”
“看在娘子方才那句夫君的份上,為夫不喝便是。”宋安之答得灑脫,眉角揚起一個弧度,恰到好處的挑撥著她的心絃。
真是時時不忘調戲本公主啊!就是……這麼的好玩了?紫陽閃過他的目光,盯著手中把玩著的酒杯道:“不是我想管你。只是……你有何,以後皆可說與我聽,不必一個人受著。”
“娘子說的是什麼?”
還要逞強麼?於是,紫陽毫不留情的剖白,“你在所有人面前,那自信滿滿之下所獨自承受的不堅定,不確定。你強大的偽裝,那放浪形骸,落拓不羈之下真實的迷惘彷徨。其實……你口中信誓旦旦的必勝,不是你狂妄,只是你為了讓大家心安。”
宋安之微含詫異的眸子,在明滅的燭光搖曳間,依稀看不真切。
紫陽接著道:“我只是希望,在你不顧生死、拼盡全力護住我大嶽的同時,我也能替你分擔些什麼。”
宋安之嘴角勾笑,眸光投向紫陽,直言問道:“你既然知曉了這些,那可是也明瞭了我對你的心意?”
“自然明白。”紫陽答的輕快。
宋安之一笑,帶著幾分無奈。你……不明白。
他修長的指尖拂上她微微蹙緊的眉,沿著眉路,捋平至眉角。“既是已明白,我宋安之又怎能讓她去替我分擔呢?”
他平和的語氣,再不見輕挑,似若溫潤的雨絲,無聲無息的滴落心田。紫陽只覺,心,莫名的一瞬觸動。
他的話,讓她心安。
而在這亂世飄搖的年代,這樣的心安,無疑……是一種那麼大的奢侈。
*…*…*
此次,守衛濟南城之戰,以南軍勝利而告終。雖然,最後的結尾不甚完美。但總體而言,還是極其圓滿的。
後,燕軍再無心戀戰,急速行軍退回了北平,南軍趁勢收復德州等失陷城池。
這也讓宋安之清晰認識到,燕軍的退兵的真正原因並非是為了引南軍出城,而是糧餉不足。這樣的清晰認識,似若一記當頭棒喝,讓宋安之意識到:朱隸溪,不是個簡單的對手。除卻天命之外,他還有那卓越的天賦,狡猾的手段。
他,的確,有些輕敵了。
燕王走之時,還給南軍留下了一個禮物,便是盧炳文的屍首。
開啟棺木,一陣刺鼻的惡臭首先冒出,裡面的屍身早已腐敗。
對之這樣了的盧炳文,眾人只定定的站著,皆是未曾因往後挪動一步。神情肅穆,惋惜而悲痛的目送他最後一眼。
這是他們的大將軍,可敬可佩,雖死猶生。
一場簡單的悼念儀式之後,紫陽便帶著她師父的棺木,與平兒、宋安之一道,啟程回京。蕭郎則因著身份特殊,而云遊他方。
*…*…*
路邊的一處茶攤,一行八人的商隊停下步子,佔據了兩張小木桌。
小攤主觀其眾人,模樣氣度皆不俗,遂親自前來招呼。殷勤的擦了擦桌子,才問領頭的那位綠衣公子要些什麼。
綠衣公子倒是不見架子,和氣一笑,吩咐道:“八碗牛肉麵。”
“好咧,公子稍等片刻,馬上便好。”
“老闆,這處也是一樣,兩碗牛肉麵。”兩個剛剛落座的青年書生,喊道。
“好咧。”爽利的一聲叫喚之後,老闆便小跑著去了鍋灶旁。
伴著油潑的刺啦聲,叮叮乓乓的廚具敲擊聲,兩位書生,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