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柳久期甚至有些捨不得,她不知道人生中還有幾次這樣的機會,能靠在陳西洲的肩膀上,不在乎他們已經是離婚夫妻。
陳西洲一向是很紳士的,柳久期早就知道。
不過靠在他肩膀上的瞬間,她一樣覺得沉穩,幸福,安心,哪怕他們之間其實已經毫無關係。
他們下榻在l市的一家老牌酒店,暑假的壞處就是,就算預訂,依然面對了令人尷尬的滿員狀況。
酒店經理彬彬有禮,因為他們原本預訂的標間少了一個,替他們升級了一個頂樓套房作為補償,兩百年曆史的酒店明星套房,接待過無數能在歷史書上翻到名字的名人,包含兩個獨立的房間,巨大的會客間,一個書房,陽臺能俯瞰整個l市的夜景,極盡奢華。
寧欣十分乖覺,自打在飛機上目睹柳久期靠在陳西洲的肩膀上睡了幾個鐘頭,陳西洲替柳久期決定吃什麼,喝什麼飲料,替柳久期撕開餐具的包裝紙,為柳久期準備好餐巾紙和十分自然地幫她擦拭嘴角之後,寧欣就算再傻也知道兩人之間的親密度絕對不是普通人,於是她自告奮勇去住那個單獨的標間,把套間留給了陳西洲和柳久期。
柳久期本來有幾分忐忑,但是陳西洲只是簡單地頷首,並沒有提出異議之後,她就長舒了一口氣。
套間有兩個獨立的房間,分別帶著獨立的洗手間和浴室,在柳久期的腦海裡,就是兩個標間,在同一個屋簷下而已,應該沒什麼去區別吧?但是如果陳西洲拒絕的話,她不確定自己會有多難過。
柳久期太忙,剛放好行李,只來得及和陳西洲打一個招呼,就前往排練廳訓練,陳西洲眼神冷淡颳著鬍子:“晚上不用管我,我有個商務會談,之後還有一個party。”
柳久期試圖讓自己顯得大度寬容,像一箇中國好前任那樣:“玩得開心,少喝點酒。”
陳西洲詫異地看她一眼,最後補了一句:“謝謝。但是你最好努力拿下明天的角色席位,加油排練。”
這吸血鬼!柳久期暗自腹誹了一句,而後在嘴角扯出一個若有若無的笑容。
柳久期連時差都沒倒,直接投入到了電影音樂劇《謎》的訓練當中。
遠隔重洋,柳久期在排練廳看到另外一個黃面板黑頭髮的人,唱著和她一樣的選段,柳久期就是再蠢,也立刻意識到了這是誰。
“這就是那個你的競爭對手,左桐。”寧欣悄聲湊到柳久期的耳邊,“後臺很硬。”
柳久期點點頭,沒有說話。
左桐正唱到□□,一個花式的轉音,技巧滿分,更重要的是左桐傳遞出來的那種情感,她眼中含著淚光,哀切而真誠望著虛空,把《謎》這個劇情裡那個底層的角色表達得真誠而到位,被命運碾壓的無奈,被社會對待的不公,被命運玩弄到絕望的疑惑。
柳久期不得不承認,左桐是一個特別強大的競爭對手,她甚至能打動她,真是讓人不得不歎為觀止。柳久期從記事開始,就活在演藝圈了,她見過最打動人心,讓人觸動到極致的表演,也見過最虛誇無趣,讓人忍不住給出差評的表演,但是左桐的表演讓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柳久期從她的表演和唱腔中看出了那個《謎》裡要表達的角色,真誠而勇敢的姑娘,卻在命運的玩弄裡,漸漸失去了一切,直到墮落到人生的最底部,卻突然意識到,這不過命運給她的磨礪,她需要做的,不過是從命運這個謎題中走出去,找到自己的目標。
左桐唱完,似乎過了很久,才從那個角色的情緒裡脫離出來,她劇烈地喘息著,從地板上站起來,滿臉迷茫和疲憊,視線似乎花了很久才找到焦距,她從那個角色裡醒過來,這才注意到柳久期,滿臉抱歉走向她,用英文說著:“抱歉,我太入迷了,這是你的排練時間嗎?請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