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林說這些話,陸雯靜的思緒頓時活泛了起來。
管夠?
怎麼個管夠法?
要多少有多少,還是往後餘生?
陸雯靜不由得微紅了臉頰,微微垂了頭,「樓公子見笑了,樓公子先歇息,告辭。」
說罷,幾乎是逃也似的快步離去。
樓彥林看著陸雯靜的背影遠去,不由得錯愕許久。
他不過是說笑了一句,怎的好像惹了陸小姐不高興一般。
他是說錯了什麼嗎……
樓彥林有些想不明白,看著桌子上此時幾乎不怎麼冒熱氣的湯藥,端起碗來喝了個乾乾淨淨。
喝完之後,不由得擰起了眉。
他知曉石林縣的藥材不足,每日所喝的湯藥滋味也不盡相同,雖然大部分時間是苦澀的,但這兩日喝的藥卻是越發地有些發酸。
這會子喝的這一碗,尤其的酸。
樓彥林被酸味嗆的連咳嗽了好幾聲,又急忙灌了一碗溫水,才覺得舒坦許多。
是夜,石林縣的街上,仍舊有來回走動的人影兒。
衙差和縣城的守衛照例巡邏,此外便是有人趁著夜色,將家中因為得了時疫而死的家人,抬到衙門指定的地方,統一進行焚燒和掩埋,避免時疫的進一步擴散。
縣中牢獄裡的獄卒,也在往外抬屍首。
時疫肆虐,牢獄之中也不例外,且牢獄之中關押的皆是犯有過錯,等候發落的囚犯,而石林縣的各項藥材皆是不足,得了時疫的囚犯自然無人看診治療,由著他們自生自滅。
「這是第幾個了?」
獄卒一邊忙活,一邊說著閒話。
「今兒個第二個了,要是從時疫開始算,已是第八個了。」
「再這麼下去,我看也不必等到縣太爺到時候發落了,等時疫過後,這大牢裡頭也都清空了呢。」
「呸呸呸,瞎說什麼呢,啥叫大牢清空了,你是在咒咱們自己個兒呢?」
「瞧我這張嘴!是說那些個挨千刀的,都受盡老天爺報應呢!」
「這話說的在理兒,遭報應呢!」
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走,結果其中一個不小心踩了地上的石子,一個踉蹌,身子一歪,手中的擔架摔在了地上。
蒙著屍首的布塊滑落,露出了那屍首的面容。
正是那張大寶。
獄卒並不在意,卻也覺得有些晦氣,只將布塊蓋好,急忙抬著接著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