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廣闊平原上,所有逃出來的山城百姓三三兩兩地斜坐一起,經過一夜的辛苦逃亡,沒有人有閒出來的功夫進行交談,或神色委頓,或閉目養神,十幾萬人如死一般的寂靜,籠罩在他們之間的是深深的茫然和絕望,他們的家園,沒了,亂世之中,究竟哪裡才是出路?
當小小和伊悠兒馱著半昏迷的東方璇最後來到這裡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番了無生氣的景象,伊悠兒憤慨地對小小說道,“哼,如果不是獨孤曄這幾年來的見死不救,我們昔日繁華的山城何以淪落到如此,邪民肆虐,百姓苦不堪言,種植業手工業全然荒廢,一日三餐有了上頓沒了下頓,許多熬不過去的大戶人家都遷移到南蠻之地,我們這些貧苦百姓只能留守故土,抱希望於朝廷官員最後的救援,沒想到如今救援到了,卻是連最後一寸安身之地也沒有。哼,獨孤曄就祈求上天別讓我遇見他吧,不然我一定狠狠扇死這個所謂的什麼狗屁戰神。”
“不得無禮!王爺的名諱豈是任你這樣隨意辱罵的,婦道人家,見識短淺!”林副將臉色陰沉,額上的青筋隱隱顯現,雖然他知道他的話說得有些站不住腳,可王爺決定的事肯定就是正確的,即使在某一方面有所犧牲,但大局上的策略絕對沒錯,他深信他的王爺,因為他見證了所有獨孤曄所創造帶來的奇蹟,把任何不可能的事情變成可能,在他心裡,獨孤曄真真正正就是一個神,毫無半點誇大之詞!辱罵他的神,等於踐踏他的信仰!
“我是見識短淺,可也不見得你們這些大人物見識有多廣泛啊,既然稱之為‘戰神’的人,有什麼是他無法做到的啊,既救百姓,也不影響大局,這不才是大人物應該做的事嗎?敢情能力沒達到標準,就自封神了呢,可笑。”伊悠兒現在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反正她也不怕那什麼狗屁戰神,全家都死光了,要殺要剮也就她一個人。
“你……我家王爺才不屑於自稱戰神,是所有人心服口服自己稱謂的,誰在乎一個不痛不癢的稱謂了,戎馬一生拼死血流又有幾人能懂?”林副將被伊悠兒徹底激出了火氣,第一次說出了心裡的悲涼。古來征戰幾人能回,沒有真正見過沙場那一幕幕驚心動魄的廝殺,沒有真正體會那一眨眼剛才還在談笑風生的一整個營的兄弟全部長眠地下的悲涼,甚至死後沒有一塊碑,沒有一個人記得他們的名字,如果當年王爺與他還是小兵的時候就戰死沙場,那今天又有多少人知道戰神獨孤曄的大名呢?稱謂這種東西是他們最嗤之以鼻的,實力才是保護他們自身的唯一渠道。
“你們戎馬一生肯定沒幾人能懂啦,誰知道你們拼死拼活效忠的是哪一國啊,或者到最後皆是為你們自己的狼子野心所作的考量呢!”伊悠兒一針見血,說話毫不委婉,是神人都會給氣出病來。
“你……”
“我們這些平民百姓根本就不管你們為誰拼命,是誰在當政,是誰做皇帝還是王上,我們只要日子過得溫飽,沒有戰爭,沒有盜匪,有飯吃,有衣穿,小孩都能健健康康活到長大,我們要的就只是這樣。”
林副將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猛地瞪著眼順著氣,第一次被一個女人給氣得毫無還口之力,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不對,是他不和女人計較才是,可是他也不免為伊悠兒這最後一番話深深地震撼。
“都別說了,當前的事要緊,現在討論這些無濟於事。如何安置百姓指揮山城重建,才是當務之急。”小小在一顆老樹下輕柔地放下東方璇,此時的東方璇神智迷糊,卻還是可以隱約聽到外界的動靜。原本密色的臉逐漸轉紫黑,眼睛的紅血絲幾乎佔滿眼白的地方。小小心裡暗暗著急,若是再找不出治好的方法,東方璇很可能自盡。傲氣如他,怎麼可能接收自己成為行屍走肉禍害他人?
“天吶天吶……那,那還有一個邪民……。”離小小東方璇最近的一個青年男子見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