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負劍像團棉絮般被丟出去,倒栽蔥的身軀不偏不倚撞上高起的土堆,一觸地,再也支撐不住地暈厥了過去。
而無情的湍雨依舊奔騰直到——
雜杳紛擾的腳步聲和爭執吵嘴的男女混合聲吵得赫連負劍頭痛欲裂,好像有千萬連隊的騎兵在他的腦袋中操練演習般。
好一會兒,有股細細的聲音鑽進他的意識中。
“哇噻!這傢伙真厲害,全身大大小小有二十幾道傷口,居然還沒要了他的命,這可是我魯三娘頭一次見到呢!好強韌的生命力!”
“看他全身都是血,不死也半條命了。”一隻粗魯的腳踢了赫連負劍一下。
“嘖嘖,瞧他一表人才,相貌堂堂的模樣,真要死翹翹,還有點可惜呢。”她一副暴殄天物的感慨。
“娘子,你不會是看上這來厲不明的傢伙吧?”
“這很難說,我好久沒見過他這般俊俏的男人了。”她語帶覷欷。
“俺可不想戴綠帽……”他發急,聲音濃濁了起來,偌大的嗓門像踩到地雷。
“你找死!老孃我什麼時候偷漢子了,要你窮嚷嚷,你巴不得吼得全教上下全知道咱們幹了啥好事啊!”她劈頭一頓好罵,訓得那山東漢子啞口無言。
“娘子……你知道俺不是那個意思,”他的氣勢馬上矮了一截。“俺只是不懂你幹麼非把這傢伙帶回來不可?”
原來是吃醋了。
“哼,說你笨又不服氣!”她橫了他一眼。蹲下身直視赫連負劍眼簾緊合的眼眸和五官。“如果我猜的沒錯,這傢伙可不是普通人。”
“何以見得?”另一個頗有興味的男聲冷不防插嘴。
“老大!”夫妻倆不約而同喊道。
“三妹,你倒說說他有何與眾不同的地方?”
“他的劍、馬。”和英俊過分的臉龐,不過末句她不好意思說出口。
“哦?”
“劍是紫電,馬是紫騮。”她蓄意停頓,揉身望向歐陽宏熙。“提示都已經這麼明顯了,大哥還想不起來?”
歐陽宏熙失聲道:“不可能!”他來回打量一身泥濘的赫連負劍。“他絕不可能是剛崛起江湖,教人聞風喪膽的'浪子游俠'赫連負劍。”
赫連負劍名聲鵲起,但他出身詭異,風聞他是蓬萊島黃金城的人,卻無人能拿出確切的證據。
“大哥……”
“不可能!黃金城是不存在的傳奇流言,無憑無據,怎可隨意當真。”他沉思地撫著山羊鬍,長形的臉上滿是疑問。
“但是,據咱們可靠的訊息傳來,日前長白山下獨自殲滅燕子山一十八大盜的人就是赫連負劍,連長相形容都他媽的這麼吻合。”她小小的自信也動搖起來。
“我說過,蜚言流語不可盡信,你老是沉不住氣。”他數落她。
“妹子,剛才你要是聽俺的勸,讓這傢伙自生自滅,也用不著現在多此一舉的煩惱。”他舉雙手雙腳反對把赫連負劍弄進他們的地盤裡,畢竟他們在這裡已經偏安了許多年,莫名其妙讓一個來歷不明的外人進來,實在有違教規,更重要的是,這傢伙那惹人嫌的長相。
“呸呸呸!”魯三娘橫了她老公一眼。“你還敢放馬後炮,這紕漏是誰捅出來的,這會兒你倒推了個一乾二淨,這像話嗎?”
花標搔搔他的光腦袋,倏而握拳擊掌。“要不——俺現在把這傢伙拖出去砍成八塊,喂野狼去。”
他靈光一閃,想到毀屍滅跡的好法子。
“說你腦袋不管用又不相信,砍成八塊?多浪費時間和體力的作法!你瞧姑奶奶的!”魯三娘從袖口處掏出一個奇異的青黃瓷瓶來,朝他們晃了晃,神情中全是得意。“我只要在他身上灑兩滴'奪魂蝕骨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