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阿玉沉靜,他的變幻如光影。
我微抬著頭,乾瞪眼。
傾國傾城之三
巧極如有神,何處分真假。
初冬的晨風,帶著些微的寒意,無聲地吹過。
對視中,他眼裡不斷變幻的光亮,如晴空下的湖面,粼粼波光,搖曳明滅。
突然想起阿玉說他難纏的話,暗自一驚,回過神來,我笑著揖手:“見過靖王。簡非有事在身,告辭。”
他隨意地倚著馬,微笑不語。
我朝他一頷首,轉身。
“已經來了,還想走?”正欲行,他忽然拉住我的手臂。
中音,語聲輕柔,圓潤宛轉;手中的力度恰到好處,我怎麼掙也掙不開。
什麼意思?
我看著他指節蒼勁的手,笑道:“靖王相邀,簡非理當到府上拜謁,可是……”
他溫文爾雅一笑,下一刻,卻將我一拖就走。
他和他的馬一樣,身高腿長,我比他矮了半個頭,一路被他拖著穿堂過戶,十分狼狽。
“鍾離無忌,你放手!”我大喝。
他府中傭僕皆吃驚地看著我。
“你到底放不放?用蠻力算什麼本事?”喘息間,我大聲指責。
他突然鬆開手,我收勢不及,直向地面摔去。
只得閉上眼睛,等待無法避免的疼痛。
突然身子一輕,人急速升高,頭昏中連忙睜眼,發現腰部被他一手託著,轉頭正對上他漆黑含笑的眼睛。
“要不要放手?”他輕輕鬆鬆地又將我向上舉了舉,圓潤的喉音,聽上去十分閒雅。
我揮拳擊向他的左邊太陽穴,算作回答。
他十分輕鬆地避過。
“唔,蓮影——”圓轉含笑的聲音,說著“叭”地在我眼睛上一吻,隨即將我“呼”地扔了出去。
驚慌中,只得又閉了眼,人在空中翻了兩翻,最後“呯”地一聲,跌坐進一張椅子中,居然不痛不癢。
饒是如此,我也驚得說不出話來,只剩下靠在椅背上,氣喘如牛。
他也不說話,懶洋洋地倚著書架,笑看我,漆黑的眼底光影不定。
他剛才稱我什麼?蓮影?
這小氣的傢伙,只是騎了一下他的馬,至於這麼耿耿於懷嗎?
最後定下神來,才發現身處一間書房。
一式的紫檀器具,疏朗陽剛的風格,花梨綺窗,有陽光透進,在室內塗抹上柔和清潤的光澤。
“本王的書房可還看得?”圓轉柔潤的中音,語氣中卻頗為自得。
本王?
哼。
“本公子覺得——”我下巴微抬,準備挑剔。
他眉一揚,舉步向我走來,優雅而不懷好意的含著笑。
“覺得很好。”識時務者為俊傑,我連忙中途改口。
說完,暗中鄙視自己。
他哈哈大笑。
“簡非你好——”他站在我前方,突然微微欠身,態度溫文有禮。
我一愣,眨眨眼看他,未及思考,脫口而出:“你好無忌。”
這下輪到他微怔,隨即大笑起來,笑得恣意而開懷。
我省悟過來,窘迫中忙站起:“簡非失禮,靖王海涵。”
“無忌,無忌,有多少年沒有聽到這樣的稱呼了?”他狀若未聞,圓潤的中音自口中逸出,回頭看我滿臉窘相,又哈哈大笑,“簡非,本王允許你喊我無忌,記住,只許喊無忌;若稱靖王,孤……我是會懲罰你的。”
我笑起來:“這有何難?”說著,作恭謹狀,坐著朝他一揖手,“簡非見過無忌。”
他依在椅背上看我,眼中光影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