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我盯著天邊的飛鳥,“明於遠讓我給他五年的時間;慕容敏建議我參與朝政,去建立自己的勢力,鞏固自身根基。他認為這樣做,才會令他人望而顧忌,進而退卻,而我也才有能力自保。”
呵呵,自保。
哪是自保?
“我沒有父親和明於遠老成謀事的本領、斡旋變通的手段……縱使這些我能學會,學會了這些,用大哥的話來說,代價就是面目全非。”
他不言聲,靜靜地聽我說著。
深冬的風從我們身邊刮過,帶著寒意。
“不想出仕,卻進了倦勤齋;不想更進一步,卻去了南書房;無意科舉,卻變成狀元;不想沾惹是非,卻先是春藥、後是蠱毒……這才多久?從步入仕途到現在,不過大半年。實在不知道後面的五年,還有什麼變數。”我撫著灰馬的頭,低聲說。
宋言之嘆息一聲。
“五年,原也可以待在京城,我並不想離開家、離開明於遠;況且我也明白,遇事不可逃避,可是皇上他……”我茫然住口。
“你怕皇上?”他問。
怕他?
想起他漆黑如夜的眼睛,默默的注視和沉默背後始終不變的期待;想起誤中忘情的那夜,他眼底的執著與蒼涼;想起解同心之蠱之後我所見到種種的幻象……
是的,我怕,卻不是人們所認為的那樣。
我怕的不是皇權。
只怕人心易變,抵不住時光流逝;只怕身心俱疲,到最後潰不成軍。
“簡非……”他拍拍我的肩。
“這些話,不能對父親說,他已夠為我操心的了;也不願對明於遠說,大丈夫立身天地,原當儘自己所能,濟世濟民。奈何我無意於此。不能與他並行、助他一臂之力,已是不該;哪能再扯他後腿?”我笑起來,搖搖頭,“大哥,你現在知道了?你這個小弟既膽小又自私,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混時度日。”
“簡非,”他看著我,眼底有什麼快速隱過,笑容明亮溫暖,“濟世濟民,方式不同;你提出的昊昂新政若是實現了,會給天下帶來什麼,無需我多言;單單一條青江,治理好了,會澤被多少蒼生?膽小自私?你還真能貶低自己……行,大哥答應你,明春帶你同行。”
“真的?!”我喜不自勝,縱身撲過去,掛在他脖子上。
“好了好了,以後少往人身上撲。”他皺眉,不堪忍受狀。
什麼?
我忙自動下來,又向後退了一步。
他見狀笑起來,越笑越大聲,上前一把將我舉起,扔在了灰馬背上,力度控制得恰到好處。
“回去後,你儘量說服簡相和明於遠吧,說服不了,也無妨;”他補一句,“有時間,多練練騎術,用飛雲崩雪練習,我會抽空教你的。”
回到家天已黑了,浸泡去一身的灰塵,簡寧進來時,我正趴在床上哼哼嘰嘰。
“怎麼了,非兒?”他忙上前,坐在了床頭。
渾身散架了,我在心底呻吟一聲。
“沒什麼,爹,”我翻轉過身子,倚在床前,“跟宋言之去了一趟他的親兵營,估計是騎馬顛的。”
呵呵,豈止是被顛。
早知道武人生性豪爽,不想竟是那樣。
他們一見宋言之,立馬飛奔上前,“守默”、“將軍”、“宋大哥”、“頭兒”、“老大”……一頓亂叫;
有人一拳擂在他胸膛上,呯地一聲悶響,聽得我渾身一寒;
也有人猛地把他舉起,又飛甩出去,卻見他在空中輕飄飄幾個轉折,風中銀白的衫子宛若流雲,最後穩穩地,微笑著地。周圍鬨然叫好之聲,炸得我耳膜欲裂;
更有一人趁他一落地,上前抱住了就是一個肩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