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月要投兩萬兩銀子下去……”
林縛忙將胡致庸的話頭打住,笑道,“今天可沒有聽你訴苦的時間,這輜兵鏟看上去造價高昂,但我也沒有說一下子要造多少。說到冶煉、鍛造等工造事,事事是相通的。便說這鏟身鍛造,在制甲上也是極有用的。鱗甲所用甲片,密如魚鱗,好看是好看,防護力也強,但太耗工時,十名技術嫻熟的工匠,一年也未必能造一副鱗甲。若將小甲片換成這種大甲片呢?”林縛將輜兵鏟拿過來,放在胸前,當成護心鏡的模樣,說道,“所有的進步,來自每一細微處的努力,你覺得如何?”
“我也不操這個心,我來找大人,是說別的事情……”胡致庸說道。
量入為出,軍司想辦多少事情,還要看軍司每年能得多少銀子,林縛奇思妙想甚多,但要實施,第一個卡他的是林夢得,不為其他,就是缺銀子。胡致庸接著就耍了滑頭,轉到他來找林縛的正事上,說道:“大人要在浙南選寒門讀書子弟,送到崇州就讀新式學堂。食宿全免,待遇同將卒,這公示貼出去,應者雲集。到今日為止,應帖合格的已經有四百餘人,比原想的要多出一倍。楊子忱、劉文忠等人包括高先生的意見,是想都收下來,這個主意還要大人來拿……”
“說到頭,還不是銀子的事情?”林縛笑道,“就照今天的人數來定,費用不足都由內庫來補,省得你們再來找我打官司……”
要控制浙南地方,擴大募軍規模、在地方確定軍戶的地位是一個手段,但最後治理地方,還是要依靠官吏。
官吏的選拔,當世主要依賴於科舉。
眼下戰事未靖,淮東有充分的理由對浙東、浙南等地進行半軍事化控制。除了少數關鍵官員需要透過江寧任命外,管轄地方的普通吏員,都是淮東軍司直接任命,甚至直接進行軍管。
隨著時間的推移,地方官吏的選拔跟任命要回歸到正常的軌道上去。但淮東只要在此之前,就填入大量合格、給地方接受的官吏,將坑佔滿了,將來江寧再在地方行科舉制度,影響力也會給大幅削弱。
淮東需要大量合格的吏員;再者淮東要加強對浙南、浙東的控制,利害相關是有最效的手段,必然要大量提拔浙地子弟用為官吏。
為培養人才的需要,除了戰訓學堂外,林縛這兩年陸續在崇州等地以雜學為基礎成立多所啟蒙學堂及專門學堂。
浙南戰事結束之後,林縛就計劃著從浙南地方選拔一批寒門讀書子弟帶回崇州去,送入新式學堂培養兩三年時間,再送到地方任為官員。
讀書識字對赤貧人家仍然是一項極沉重的負擔,所謂寒門讀書子弟,其實也是以中小地主及有田有產人家子弟為主。
長期的戰事,鄉紳豪族轉風使舵,是奢家控制地方要拉攏的物件;赤貧人家也沒有什麼好損失的;利益最損最嚴重的,恰恰是有些田產但又不足以保護自己的階層。
雖說提供與募軍一樣的待遇,但考慮到科舉出身在當世的深刻影響,林縛之前只預計從浙南招兩百人回崇州,倒沒有想到情況比他所想的要樂觀。
人數比預計增加了一倍還多,之前為這樁項撥給的費用就嚴重不足。如今淮東量入而出,多出兩百多人,一年就要多出近四千兩銀的費用,看上去不多,但也要從別處擠出來。
省得聽林夢得再訴苦,林縛便索性由內庫來補不足。
這樁事從側面也說明淮東軍在浙南一系列的軍事勝利以及諸多推行的新政甚得民心;淮東能最終將秦子檀逮住,也恰是因為淮東在浙南更得民心。
秦子檀在扈從的保護下,已經逃出淮東軍在楠溪源河谷的搜尋範圍,但是要翻越括蒼山才能逃回仙居或其他浙閩軍控制區域。秦子檀在扈從保護下,翻越橫亙在永嘉與台州之間的括蒼山時,給山民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