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海,速度快、效率高,一年能走五六個來回,但是走淮口、走膠萊河的近海航線週期極長,一年能走兩個來回,已經是極限了。
費這麼大勁,永昌侯府當然不是僅為了每年多運兩萬石米糧進京販售。
藩鼎笑眯著眼,說道:“藩樓每年倒是能有好些米糧多餘下來,京畿那邊又緊缺太多,沒有大船,兩邊就無法賙濟。小老兒想跟制置使打個商量,江東這邊多餘的米糧,藩樓可以折價售給淮東,但要制置使在津海額外拔些米糧補給我們就成,我們可以比官價更高結算……”
“倒不知藩樓每年在江東能餘多少米糧?”林縛不動聲色的問道,也不看元歸政的神色。
“制置使真個不知?”藩鼎問道。
“哦,”林縛拍了拍腦門,恍然若悟道,“藩老是說虞東宮莊節餘下來的米糧?”
藩鼎點點頭,虞東宮莊跟崇州隔著條江,想瞞過林縛的眼睛也不可能。要是林縛真給糊弄過去,他之前也不會如此用心的封鎖虞東宮莊的出路。
虞東宮莊是梁太后的私房田,錢糧收入又稱宮莊粒子銀,歸梁太后私人支取。
為了避免引起崇觀皇帝的警惕,每年公開北運的粒子銀都很有限,多餘部分由藩樓暗中消化,分流到梁家跟永昌侯府。
虞東宮莊跟崇州就一江之隔,這兩年林縛又怎麼可能不摸清虞東宮莊的情況?
虞東宮莊莊戶計有一萬兩千餘戶,實際開墾糧棉田四千餘頃,然而報備內府司的資料不足四分之一。按照規定,虞東宮莊的餘糧要交平江府官倉收購,每年差不多八萬餘石粳米。在扣除宮莊日常支用後,每年差不多有兩萬兩的粒子銀北上,送入梁太后的萬壽宮裡支用。
而虞東宮莊每年透過藩樓向平江府糧商消化的額外米糧,在三十萬石以上。平江府大面積種植桑棉,導致糧田減少,虞東宮莊的產糧,倒是彌補了平江府的糧食需求缺額。
大量的銀錢,就透過藩樓流入梁家跟永昌侯府手裡。
藩鼎看向元歸政,最終的數目怎麼定,還要他來拿主意。
“二十萬石粳米總是有的……”元歸政說道。
“我也不虧侯爺的,”林縛說道,“侯爺在崇州交給我二十萬石粳米,那我就在津海給侯爺領四萬石粳米走!”
藩鼎暗感林縛心好黑,二十萬石粳米,他張口竟然吃掉八成!
“三十萬石呢?”元歸政不動聲色的問道。
“六萬石!”林縛說道,“不能再多了,津海我大哥那裡,也要分潤;再說整條線的運力有限得很,戶部每年二百四十萬石的漕糧是必須保證的,要擠出六萬石來不容易啊!”
“在津海能多快支取到糧食?”元歸政問道。
“崇州這邊米糧入倉,津海那邊就可以同時支取!”林縛說道。
除了按時向戶部的津海倉交運米糧,林續文與孫尚望在津海還額外掌握大量的糧食。這些糧食一部分是糧道運力節餘出來的;另外,燕南三府雖然給摧殘得厲害,但河間府,特別是津海縣,生產組織恢復較好,也有些糧食節餘下來。
由於京畿米市給張協及戶部官員控制著,林續文與孫尚望在津海額外掌握大量的糧食,主要也是用來調節津海糧道的運力。另外也是有備不患,從裡面撥六萬石米糧給後黨,問題不會很大。
只要後黨能扒開張協及戶部的口子,從京畿米市裡分一杯羹,六萬石米糧,能讓他們獲利不少。
即使獲利會有相當一部流入梁家,但崇州獲利更多。這筆買賣做成,崇州米糧儲備能增加三十萬石,又有什麼不可以做的?
崇州這時候也要大規模的儲備物資了,即使處於魚米之鄉,米糧儲備也應維持在百萬石以上,才是一個相對合理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