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江寧諸人當前所取得的共識。
林續文提及登州,陳西言等人當然也就能想到登州水師及登萊地區的造船工匠大規模投降燕胡,其後果遠比單純的登州失守要嚴重得多,下意識的就想將登州水師南撤,以備不患。但轉過這個念頭,各人的想法又不一樣。
陳西言、嶽冷秋、左承幕、程餘謙、張晏、謝朝忠等人都左右而望,竟是對此都沒有多說一句話,只是下意識的加緊步伐,往寢殿走去。
寢殿裡,永興帝剛喝過御醫給煎的多披了一件錦裳,給陳西言等人賜了座,從外裹金絲繡龍圍幕的楠木長案上,拿起林縛所呈密奏,說道:“林縛遞來摺子,請撤登州水師南下;茲事甚大,朕召諸公來議一議,當撤不當撤?”
內侍將摺子遞給陳西言等人依次傳閱,林續文早就看過抄本,也是裝模做樣的再看一遍,寢殿之內,氣氛沉默起來。
謝朝忠搶先說道:“哪有未曾打就先撤下來的道理?淮東侯心思太多,臣看不一定就是好事。”
林續文看向陳西言,雖說陳西言有幾樁事不得永興帝的歡心,但朝政大事上還是他在永興帝面前分量最重。
陳西言未出聲,嶽冷秋倒搶著說道:“依微臣所見,這時就將登州水師撤下,此圖xiǎo失大也……”
淮東早就想到嶽冷秋會反對——登州水師能撤下來,但柳葉飛還有守登州之責,不能退下來。柳葉飛是嶽冷秋舉薦出知登州,又屬於張協一系的舊人,一旦柳葉飛被迫“死守”登州,投降的可能xìng極大。此時江寧言官一直重提張協降虜之事,要將嶽冷秋拖下水,一旦柳葉飛再降敵,嶽冷秋除了請辭致仕,根本就沒有第二路可以選擇。
嶽冷秋反對登州水師這時候撤下來,是要給柳葉飛留一條退到江寧來的後路——將來登州實在不能守,柳葉飛也可能隨水師撤到江寧來,不會有多大的罪責。
嶽冷秋還不知道的,柳葉飛已經將他拋棄到一邊,開始在燕胡那裡尋找退路了。
“淮東侯建議這時將登州水師撤下來,是以備不患,但登州、青州以及整個山東與河淮防線都還是要守——將登州水師撤下來,留守登州的將卒、堅守青州的將卒以及守濟南、大梁、河中的諸鎮將卒,必然軍心動搖,”說到口才,謝朝忠給嶽冷秋提鞋都不配,嶽冷秋侃侃而言,“為保而害河淮大局,故微臣以為淮東所奏不能行!”
永興帝本是已經給淮東密摺打動心思,召諸相來想依淮東所奏行事,給嶽冷秋這一說,頓時又沒有了主意,眼睛看向陳西言、張晏等人,也不吭聲相詢。
程餘謙說道:“以浙閩戰事緊急,調登州水師南下作戰,若能不驚擾民心;皇上有心擇址新建皇城,從登萊調工匠補江寧匠戶,也是一個說法——微臣以為行淮東所奏之事,對河淮防線不會有太大的驚動。”
程餘謙歷來是牆頭草,不輕易表態,但看到他這趟竟然如此積極,林續文也頗為意外,想不透根源出在哪裡。當然,林續文也不會認為程餘謙是突然對淮東心生好感,暗道:莫非是梁家找上他了?
梁家若想從濟南不戰而退,揹負罵名是逃不了的。不僅淮東不會支援梁家從濟南不戰而退,其他人都不會公開支援梁家這麼做——倘若有登州水師這個不戰而撤的先例發生,梁家再效仿,所承受的壓力就會少許多。
程餘謙在江寧任官達二十載,在擁立之變前,他與永昌侯元歸政酬唱頗勤,只是在擁立之變後,才絕了來往,但不意味著他與元歸政就完全沒有來往。
不管怎麼說,程餘謙能主動支援淮東所奏,倒是林續文意料之外在這樁事上的一個助力。
程餘謙表過態,林續文就跟著說道:“程大人所言,微臣也覺得甚是;就微臣以往所見,河淮防線似固實浮,當以經營淮河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