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里外暫息,稍後便來匯合……”
林縛招手喊孫文炳,說道:“我們去迎你父親!”
“這怎麼可以?”孫文炳惶恐拒絕道,“我父親身上罪名還沒有洗脫,會給小人拿這個說事。”
“管他這麼多做什麼?我曉得西河會是冤枉就行,”林縛說道,又跟張晉賢說道,“煩張大人在這裡稍等片刻……”
“我也跟你走去活動活動手腳。”張晉賢笑道。
是非黑白,張晉賢心裡是清楚的,朝中黨爭形勢嚴峻,甚至到了無黨不立、無派不存的地步,一定要選擇黨派投靠,他只會跟林縛、跟江東左軍走到一起。
江東左軍四戰四捷成就勤王功的偉績,對別人來說也許是耀眼的光芒,對於陽信官員與民眾來說,體會卻是深進骨子裡的。至少張晉賢這一生都還沒有遇到過比林縛更值得信任與依仗的人。之前他限於職守,要留在陽信;此時能有機會,與林縛共事,眼前的局面雖然很艱難,但是他的心思是亢奮的。
林縛笑了笑,邀張晉賢與他並肩而行,去迎接孫敬軒率領北上匯合的西河會眾。
此番運漕,西河會共動用一千八百餘會眾。
進入膠州灣後,為配合官府將漕糧走膠萊河運到北岸的萊州灣,孫敬軒讓孫敬堂率領近四百名會眾留守即墨看守一百多艘不便進入膠萊的中大型漕船,他則集中了西河會所有兩百二十餘艘約百石載量的漕船以及一千四百名會眾北上,約佔北上漕船總數及河幫會眾總數的三分之一。
這也是柳葉飛將孫家及西河會定為昌邑譁變主謀的最主要藉口。
本來按照諸河幫的攤派比例,西河會大約只需派出不到五分之一的漕船與會眾就可以了。孫敬軒想盡心一些、積極了一些,畢竟津海漕運乃林家在暗中主持,沒想到卻成了柳葉飛嘴裡圖謀不軌、居心叵測的莫須有的罪證。
船行至闞家鎮河灘淤堵後,被無辜抓去砍頭問罪的七十餘河幫會眾,約有半數是西河會子弟。昌邑譁變後,北行至闞家鎮的一千四百餘西河會子弟除少數人逃脫外,大部分被抓;孫敬堂所率領留守即墨的四百餘會眾也一起給當地官府抓捕,留在膠州灣裡約漕船與糧也給地方官府扣留。
林縛擁兵進迫山東時,孫敬軒等給關押在即墨的西河會眾還沒有來得及轉移到青州受審,所受到的迫害並不嚴重。
不過在轉移到青州的四百餘犯裡,孫敬軒、孫文耀以及西河會大小頭目就近三百人,其他二十一家河幫加起來才有一百二十一人給定為昌邑譁變案的犯。
給拘押在昌邑縣的近四千河幫會眾給釋放,其中就有西河會普通會眾約一千一百餘人。
其他的河幫會眾都留昌邑,等著事情解決之後,再分批譴返,或由各河幫領回。孫文炳則直接帶著一千餘西河會子弟,隨林縛南下至闞家鎮。
在即墨給捉捕的孫敬軒及四百餘西河會會眾也在青州軍譁變給鎮壓後被釋放,林縛率軍從昌邑南下,就派人通告孫敬堂,要他率留守即墨的四百餘會眾到闞家鎮來匯合。
在案件了結之前,西河會在膠州灣的船跟糧都會給地方官府扣留。
孫敬堂等人給抓到即墨縣大牢十多天,也受了不少苦,許多私攜的財貨都給獄卒搜身拿去外,還有不少人的衣衫給剝走。人雖給釋放,但是船都給地方官府扣押,林縛派去接應的人手倉促間也沒有什麼準備,孫敬軒等人北行來,衣衫襤褸,就像一支乞丐大軍,許多人步履蹣跚、傷病滿身。
孫敬堂在十里外暫息,就是希望見林縛時,能讓大家的精神面貌看上去好看一些,不過實在無法好看多少。
孫敬堂本人拄著一根樹椏子,走路一瘸一拐,林縛派出接應的人手帶了少量馬匹去,不過都留給傷病更嚴重的會眾騎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