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多識幾個字而已,整日冷清清的,就鼓弄那些詩詞,到不如你那秀兒,人美嘴甜,招人疼愛。”我敢肯定,此刻大夫人的心裡一定是笑得冒泡。
文氏及時插上,“姐姐多慮了。您沒聽人說嗎,咱們府上的這兩位小姐,年紀雖小,但一個是清香淡雅的玉蘭花,一個是活潑俏麗的杜鵑花。哪家不想摘得其一。再過兩年,怕是要有人來搶囉。”
“哈哈哈……”泡泡冒得更多了。
聽風軒內一片齊樂融融,沒人再提那個沒了孃的孩子。
聽風軒外,我默默轉身離去。
靜語樓,是我娘在府中時的居所,那時我也住在這裡。說實話,她可是個到哪兒都不甘寂寞的人,與“靜語”二字實在不相配。但她出事之後,我就遷走了,這裡便一直荒著,也沒人來收拾,到真是靜默無語了。
我在屋旁找了塊空地,把準備好的冥幣點上,看著紙做的金子、銀子隨著火焰化為點點灰燼,再隨著清風飛舞。
我不擔心會有人來打擾我。這裡是宋家人心中的一個恥辱,我娘和她的姦夫曾多次在這兒廝混。若非為了祭奠她,我想我也不會來的。
是的,她死了。享受了六年多的富貴生活的身子卻經不住三年多的牢獄生涯,死時還不到三十歲,後事也是由官府處理,宋府沒有出面。
如果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當初還會不會做出拋家棄女的舉動來。已經沒機會問了。
雖然與她不親近,雖然靈魂深處排斥著她,但不能否認這具身體與她有著血緣聯絡,這生養之恩豈能忘?可我還是無法感受喪母之痛的感覺,淡淡的憂傷是源自對她的憐憫。攀龍附鳳不算錯,只是遇人不淑,為情出走不算罪,只是於世不容。
難道我真是天性涼薄?可每當憶起前世的父母兄嫂,我還是偶爾會在午夜淚流
我把剩下的冥幣都放到了火裡,“淚水沒法給你,想來你也不會希罕,還是多燒些錢給你吧,在下面好好打點一番,求來世投個好人家,找個知你疼你的夫君,養個親你愛你的孩子。”
這何嘗不是我的願望。是怪我在下面沒有好好打點嗎?
也許是煙燻得厲害,我的眼裡有淚水流出。
抹了抹臉上的淚水,拍了拍身上的菸灰,再把地上還在一閃一閃的火星一個個踩滅。
抬頭看看天,月色如水,星光閃爍,想想若是在那個世界,正是一家人聚在電視機前,看極其煽情的韓國電視劇或是無聊之極的國產電視劇的時候吧,嘴角又不禁浮出一個微笑。
爸爸、媽媽、哥哥、嫂子,還有我沒見過面的小侄子(女),你們一定要好好的,別讓我牽掛。我也會好好的,即使真的只有我一個人了,我也會好好的。
“姐,你剛才那曲《雁南飛》真是彈得太好了!”
我對著坐在我對面,面容清麗,神情冷漠的少女,獻出諂媚的笑。
宋書雲,女,凌國禮部尚書的大女兒,嫡出,時年十六歲(天寶二十九年),自三年前在皇家舉辦的詩會上一舉成名之後,便成為才貌雙全的代名詞,著實為“五好家庭”添了一回彩,更不用說隨之而來的求親大軍。
“哼,你又聽得出來!”
“我的琴技那能跟姐姐比,只不過能勉強彈出個調來,這其中的意境就體會不出,倒是讓小妹笑話了。”
一轉身,我又對著那個嬌巧可愛,卻從不肯叫我一聲二姐的小丫頭獻出了諂媚的笑。
宋書秀,女,凌國禮部尚書的三女兒,三房劉氏所出(我娘不在了,她也就升級了),時年十三歲(只比我小六個月),是目前家中最小的孩子,生得可愛,小嘴又甜(除了對我),深受父母兄姐的寵愛(除了我),是以有些驕縱。
“那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