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齊青玉扯了扯崔氏的衣襟,目瞪口呆的崔氏這才回過神來,匆忙跑過去制止,“二太太!”
張氏格開了崔氏伸出來的手,氣急敗壞地低吼:“請小嫂抱好六姑娘就得了,這種賤人不教訓她,她還當咱們是牛,被她牽著鼻子走!”
“饒命啊二太太……”吳婆子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呼哧呼哧地喘著大氣。
突然間,那雙正對著門口的混濁雙眼看到一雙熟悉的花鞋踏進來,她大吃一驚,死氣沉沉的雙眼驀然瞠得大大的,眼珠兒都快要掉下來了。
“二太太,奴婢該死,是奴婢貪心拿了人錢財想害六姑娘,是奴婢。”吳婆子倏地爬起來,顧不得疼,撲到張氏腳下招認。
一見來人,二太太登時氣得臉青唇白,一腳踹開吳婆子,快步上前揪住福霞耳朵,咬牙切齒地罵:“居然是你!”
福霞一臉迷惘,搞不清楚狀況。她一直在清霞院東廂房為二姑娘齊金玉研墨習字,雖然隱約聽到後罩房傳出的哭鬧聲,但福霞性子一向沉穩,而二姑娘也不愛湊熱鬧。
所以福霞對這裡發生的一切是一無所知,但見二太太氣憤痛難當,而阿母痛不欲生跪在地上,她便明白是阿母犯了事,還扯上了自己。
福霞說:“二太太,就是要奴婢死,也請給奴婢死個明白。”神色平靜得令人難以置信。
“你早上去過東昇院?”齊青玉插話,二太太頓住。
“奴婢是去過,”二太太突然鬆了手,福霞才能面向齊青玉回話:“昨個兒二太太允了奴婢明日回一趟桐村,因為早上朱嬤嬤說老太太要為奴婢家兄說一門親,奴婢早上得空就到東昇院告訴了阿母。”
福霞四代人都為齊家效力,男丁在外宅,女眷在內院。雖然是奴藉,但福霞的兄長非常勤快,現在作坊學藝,還得過齊老太太嘉許。
“你仔細回想有沒有發現可疑之處?”這樣問,齊青玉無疑是相信了福霞。這件事還有其它兩個可能性,一是有心人趁福霞兩母女嘮嗑時做了手腳,另一種情況便是果香拿紫檀木盆去東昇院耳房的途中出了差錯。
荑薇院與靖菊院都屬於齊宅佔地最廣的東昇院,就在右邊面向東南的位置。
斷不能是江夫人派人潛進人氣旺盛的東昇院下毒,因那藥粉,遇風即散,沾膚即發。
福霞聰明,已經從二太太及齊青玉的話中把發生的事情摸了個七八。她仔細回想,篤定回答:“回主子們話,奴婢當時是站在對著門口的方向與阿母說話,其間並沒有其它人。”
這個說冤枉,那個說冤枉便算了,關鍵是擁有話語權的齊青玉看誰都冤枉才讓人焦心。二太太不禁焦慮得如熱鍋上的螞蟻,難道是要她剁了手去賠嗎?為了自保,她便想定吳婆子的罪了事。
恰巧福田與馮嬤嬤一起押著一個著三等服飾、被堵上嘴巴的丫鬟過來——正是從康家過來的小菊。
二太太便知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不覺喜上眉梢。
馮嬤嬤與福田向主子行禮後,福田望了馮嬤嬤一眼,見她垂首迴避才道:“六姑娘,奴婢們按你的吩咐搜查,發現小菊鬼鬼祟祟想爬樹偷跑!還是三少爺幫咱們將她逮下來的。”
齊青玉微愣,三少爺齊永琨是三叔的長子,他一直在寄在著名的致遠書塾讀書,怎麼就回來了?印象中兄長齊永璋很喜歡與齊永琨一起玩耍。
“二嬸,小菊有嫌疑,人就交給你來審問了。”齊青玉抽回飄遠的思緒,把功勞給二太太去領。
因此事老太太必定要過問的。
這話中聽,二太太忙擠出笑容道:“瞧六丫頭說的,二嬸肯定辦得妥妥當當,小寶貝就回去等著。”
齊青玉極賞面子,嘻嘻地笑,自己下了地回荑薇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