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頭被砸碎的嘭嘭作響,和蒙面黑衣人厚實的身體砸地的悶哼,以及劍鐵碰撞的清脆聲中,一襲淺青色底印銀花順滑柔光錦衣袍的端木寶華,抱著一襲鮮紅如血,輕紗飄然如幻的顧綾蘿,安然翩翩地落於實木樓梯轉折點上。
那瀟灑俊朗,輕鬆恣意,悠哉閒適,衣衫平順得彷彿沒參與過打鬥的高貴無暇模樣,看得端木帆心底是嘖嘖的稱奇,皇叔一出手,滴血也不佔啊~
垂眸睨著死屍橫布,血腥瀰漫,一片狼狽的大堂,端木帆心底的嘆息拉得老長老長,他記憶中的皇叔已經很遙遠了,對皇叔深刻的印象,全都來源於給他們上課的老將軍們,如今想想,也怪不得眾多老將軍說起皇叔的英姿時,都跟想著夢中情人似的呢!
“皇叔,皇嬸,這事要如何處理?”端木帆問。
“半公半私。”從端木寶華懷中下來,顧綾蘿再靠近樓梯邊緣一些,低頭睨著在地上痛苦打滾的蒙面黑衣人:“活的我們拿回寶親王府,死的你找官府處理處理,至於那些半死不活的,你順帶著管管吧!”
目光掃過被桌椅砸得昏死過去的店小二和客人,顧綾蘿輕描淡寫地說著,半點時間也不給端木帆反駁,抬手就打起一個響指,隱藏在暗處的暗衛現身,將痛苦得在地上哀嚎嘶叫的蒙面黑衣人敲暈拖走,而她更是被端木寶華再次抱起,快如閃電地從二樓的窗戶掠出!
站在木欄上的端木帆整個人兒斯巴達了……
黑沉沉的夜,彷彿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連星星的微光也沒有。
京中某個小客棧的其中一間客房內,淺淡的桂花香滿布,白色的帳幔中,藍綠色的繡花上等絲綿被下,躺著健碩但又模糊的身影。
搖曳的燭火下,帳幔投過一條細長的黑影,那抹黑影稍稍走動至床邊,在黯淡的燭光中,極具磁性的嗓音,平靜地響起:“寶親王、寶親王妃和二皇子,光天化日之下在醉香樓遇襲的訊息,傳遍京城大街小巷了。”
“可知是何人所為?”白色帳幔內的人影動也不動地問道,聲音如同濃醇的桂花酒那般淳厚綿稠。
“端木寶華如今雖只是個閒王,但實力勢力擺在那兒,想必整個華夏國還未有人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挑釁他。”東方笑遙篤定地道。
一直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的東方瀟然,睜開滿布凝重的眼眸:“你的意思是……”
“只怕……”跳躍的燭火,將東方笑遙俊逸的面容映照得忽明忽暗,就連唇角的苦笑都模糊起來。
藏在厚厚淺藍灰色雲朵裡的一抹月牙兒,悄悄探出頭來睨著大地。
住滿非富則貴人家的銅雀街排排屋頂上空,掠過一抹快要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黑影。
“零零八,咱們穿成這樣會不會太招搖了?”女子悶悶的聲音破開涼涼的秋夜風,細細地散落在男子迎風飛舞的墨色青絲中。
“招搖點不好嗎?”男子宛如冬日清泉的聲音,夾帶著勁風從那好看的朱唇中溢位,戴在臉上的銀質面具被月光親吻,泛過一抹冰冷森然的白光。
“可咱們不是要去做壞事嗎?哪有人做壞事還這麼招搖……”
“噓——”
不待女子說完,男子輕若風般示意了一聲,就見女子從男子懷中抬起頭來,戴著同款面具的臉龐中,那雙熠熠如星的眼眸好奇地張望——
就見一抹與夜色極其相似,不太起眼的墨藍色身影,從另一側的屋頂上快速掠過!
“那人你認識?”距離有些遠,他們此時又躲藏某個屋簷勾角,沒有看到人影模樣的顧綾蘿疑惑地低聲道。
“你也認識。”端木寶華輕聲答道:“駱卓飛。”
“駱卓飛??”顧綾蘿詫異得瞪起了眼,原主顧綾蘿對駱卓飛這個當朝丞相的認知並不多,知道的都是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