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們怎麼來了?!!”
季黎拉著覃舸走過來,沒回答問題,只是晃了晃手中的口袋,臉上笑吟吟地說道,“我現烤的芝士蛋糕,今天吃才最香啊。”
覃舸跟在季黎的身後,大半張臉遮在圍巾裡,也是個怕冷的主,雙手帶著手套提著大大的環保購物袋,一言不發默默地站著,靜靜地看著覃墨人點了點頭。
季黎表現地一如既往的開心,眼神燦爛,拉著自己許久不見的兒子摸摸扯扯不停地說話,幾乎到了有點語無倫次的程度,覃墨人倒是沒怎麼開口,只是眼中帶笑,安靜地低頭,一邊專注地聽著,一邊伸手攏了攏季黎微微散開的圍巾,摸著有些溼潤的布料淡淡地皺著眉,幾乎和覃舸一模一樣的表情,“那也不用這麼晚了跑這麼遠來吧,天氣這麼冷,還下著雨,別凍著了,媽。”
抬眼又看了看,“爸,你怎麼也不多穿點。”
覃舸看了一眼覃墨人,“我沒有你穿的少吧。”
覃墨人一時語塞,然後撓了撓頭,嘴邊慢慢抿出一個有點困窘的笑容,和以前覺得尷尬時候一樣的舉動,只有在他們面前才會有的小表情。
季黎呆呆地仰頭看著覃墨人,覺得他依稀好像是又長高了,清俊的臉頰微微帶笑,眼神明亮開朗,看上去比以前更帥了,有味道了,成熟了,也更加柔和了。
三年沒見,這是她最愛的兒子,最驕傲的兒子。
也是她最擔心的兒子,雖然自己從未表現過。
覃舸微微偏頭看著有些愣神的季黎,發紅的眼眶像是慢慢地積聚水汽,知道自己的妻子又開始心疼了,伸手勻給覃墨人一個大口袋,一手攬住季黎便往酒店裡走,“去你房間吧,這裡有點冷。”
覃墨人接過口袋應了一聲,覃舸走了幾步像是突然想起來,摟著妻子停下來,問道:“你怎麼在門口?”
“我……”覃墨人頓了頓,決定實話實說,“出去買點東西。”
“什麼東西?”季黎好奇地問道,“缺了什麼嗎?”
覃墨人撓了撓頭,臉上顯出一絲不好意思,“我怕……他睡醒了餓,去給他買點吃的。”
覃舸聞言挑了挑眉,季黎一愣,壓住心中的吃驚,平靜地指了指,“我帶了個保溫桶,熬了白粥。”
覃墨人眨了眨眼睛,然後慢慢點了點頭,輕聲說了句“辛苦,謝謝媽”,領著自家家長殺回家。
電梯裡,三人都很沉默,沒人再開口說話,氣氛稍顯壓抑。
季黎是有心事,覃舸是習慣,覃墨人則是擔心一開門看見白熠陽。
天,如果……
覃墨人都不敢想會有些什麼如果。
磨磨蹭蹭忐忑地開門,覃墨人堵在門口先朝裡面瞄了一眼,看著空無一人暗暗鬆了一口氣,坦蕩地拉開大門,只是當低頭換鞋的時候,整個人又僵住了。
我操。
滿地的衣服和褲子一片狼藉地四處堆著,鞋子七七八八分散各處,櫃子桌子被踢得歪歪扭扭,簡直像是颶風過境。覃墨人輕咳一聲,心裡罵了一句FUCK,假裝淡定平常地開始慌慌張張收拾,一邊撿心裡一邊罵,彎腰側頭正好對上覃舸似笑非笑的眼神,簡直囧爆了。
季黎瞄著自己兒子的有些侷促的背影,耳朵都紅了,都不知道自己是該笑還是其他什麼心情。
縱使在美帝呆了這麼久,思想比國內要開放了許多,能夠正確看待同性戀愛自由戀愛卻並不代表當真能夠接受自己兒子是gay,所以當聽見自己兒子出櫃的訊息,季黎只是雲淡風輕地看著覃舸,“Are you kidding me?”(你在和我搞笑?)
因為從來都沒想過,估計過所有情況,但也從來都沒有往這條路想。
覃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