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皇駕崩,元春就是一個寡婦,還是沒有子嗣的寡婦。這輩子怕是要青燈古佛過一生了。
至於寶玉,本來三月就要和公主成親了。結果先是貴太妃薨逝,如今又是上皇駕崩,要成親怕是最少要等三年了。三年後,誰知道會是什麼情勢?
賈母好半晌後,方才道:“如今上皇駕崩,今上獨攬大權,咱們行事都低調點。前些時候我似乎聽說老大有什麼事兒要派璉兒到平安州去,依我說,不去也罷。咱們府裡就算是過得緊些,可也餓不著。犯不著在這種敏感的時候出京。”
賈赦不情不願的應了聲是。
他雖然對賈母偏心老二有所不滿,可他也知道,當今以孝治天下,萬一他落下個不孝的罪名,那一切就都完了。不說能不能補個實缺,就是現在的爵位怕是也要沒了。
賈母可不僅僅只是他的母親,她還是堂堂的一品誥命之身,是榮國府的支柱。他哪裡敢違背賈母的意思?
賈母知道賈赦不服氣,但是她跟在榮國公身邊幾十年,哪裡不明白賈赦的心思?還不是想要結交官員,增加實力嗎?
只是賈赦一輩子不曾做官,不瞭解裡面的兇險。結交平安州節度,那可是私通外官。以前有娘娘在,有上皇在,自然無礙。如今已是今非昔比,再不知分寸的讓賈璉去平安州,那可就是大禍了。
說完了賈赦,賈母又道:“寶玉的年紀雖然不小了,但是公主一日未嫁,他就一日是準駙馬,誰也不準往寶玉身邊塞人。”
鳳姐兒今兒個沒有穿她最喜歡的紅色衣衫,只是穿了一件淡紫色的對襟繡梅花紋的素緞長襖,這對她來說已經是簡樸的不得了了。
她瞧著氣氛實在是太過凝重,只得硬著頭皮說道:“老祖宗,寶玉一向對這些事兒不怎麼上心,您就放心吧。”
賈母幽幽一嘆,“以前上皇賜婚時,我只覺得是天大的造化,這會兒心裡卻有些沒底了。”
王夫人適才一句話都沒有說,這會兒聽賈母提及上皇賜婚之事,她忍不住說道:“老太太,聽說公主近來身子欠安,咱們是不是應該表示一下?”
賈母臉上的神色有些不怎麼好,按理來說,已經訂了親的人家,是該走動走動。可現在與他們訂親的是皇家,這就不好辦了。太殷勤了,讓人說巴結奉承,不殷勤了,又是清高孤傲,反正怎麼都不對。
她撫了撫頭上的鳳簪,淡淡的說道:“上皇方才入土,公主想必心情不佳,還是過些日子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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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一切都不能盡如人意,就在上皇駕崩後兩個月,朝陽公主因為身子孱弱,也病逝於宮中。
賈母聽了這個訊息,直接就暈倒了。
慌得下面人差點失了神。又是掐人中,又是喂參湯,好不容易才將賈母救醒。
鳳姐兒看到賈母醒來,忙說道:“老太太,如今正是要命的時候,您老人家可一定要挺住啊!”
王夫人也在一旁哀聲道:“鳳丫頭說得對,老太太一定要保重身子,寶玉,寶玉……”說著,王夫人忍不住啜泣起來。
邢夫人雖然一向與王夫人不對付,可是這個時候,她卻也覺得王夫人挺可憐的。
大兒子死了就不說了,二兒子好不容易得公主青睞,如今卻又在婚前病逝。這以後寶玉的婚事就不好說了。
賈母聞言,強打起精神,說道:“寶玉呢?”
鳳姐兒說道:“寶玉在外面候著呢。”
“快讓他進來。”
寶玉進來時,賈母已經半靠著靠墊坐了起來。她望著自己俊秀的孫兒,只覺得心一陣陣抽疼。
“寶玉,我的寶玉,苦了你了。”
寶玉早就知道了朝陽公主的打算,此刻心中早有腹案。
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