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欽天監監正的大印明晃晃的蓋在奏摺之上。
龐雲貴搖搖欲墜,心如死灰。
原來丁御史彈劾他只是一個由頭,皇上的手裡早已拿捏著他的罪證。
欽天監的奏摺則是皇上的授意,也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給他一個玄之又玄的理由,讓他卸下官職。
至於為何不是抄家問責,因為還沒進行到那一步。
當晚,苑馬寺少卿龐雲貴失魂落魄的離宮,這一訊息像長了翅膀似的,飛入京中各府的探子耳中。
有人不以為意,馬政系統的四品官而已,掀不起什麼波瀾。
有的人則是輾轉反側,徹夜難眠,這個人就是躲在侯府養傷的寧遠晨。
他本想去賽馬場看看那匹黑馬,讓它吃點苦頭。
一匹資質平庸的馬,也敢搶他的風頭,當真是跟它的主人一樣不自量力。
出身縣城商賈之家,即便是做了京官又如何?
翰林院最不缺的,就是苦哈哈翰了一輩子林,也沒出任何成績的七品官。
待他先出了這口惡氣,之後再找機會收拾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兩口子。
寧遠晨想趁著天黑之前出城,結果剛踏出院子就碰上了蹙著眉頭的武安侯。
“都這個時辰了,你還想去哪裡?我告訴你,好好在家養傷,最近別出門,更別聯絡你那些狐朋狗友。”
寧遠晨嬉皮笑臉道:“我就是在家待著無聊,想去莊子上小住幾日。”
武安侯嘆了口氣,不忍苛責兒子,可該交待的也必須告訴他。
“龐雲貴被停職了,你離他遠著些,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明面上的理由是讓龐雲貴回家陪伴病重的父親。
說好聽了是回家盡孝,可誰也不是傻子,實際上就是讓龐雲貴回家停職反省。
不過看皇上對他的處罰結果,頂多也就是降級或革職。
要是真到了抄家流放那一步,龐雲貴肯定就被下獄了,哪還能讓他體體面面的回家。
武安侯是不願意長子背上任何汙點的,因此才警告他要遠離龐雲貴。
又叮囑幾句,見兒子已經打消了出門的念頭,武安侯這才放心離去。
寧遠晨愣愣的坐在窗邊,面上一片平靜,實則早已是心如擂鼓。
他倒不是怕龐雲貴下臺會牽扯到他,而是怕龐老頭開口讓他幫忙。
雖說二人相交的前提是互有對方把柄,但他的把柄似乎是更為致命一些。
倘若龐家真的倒了,老傢伙狗急跳牆,用把柄威脅他,那他豈不是變得很被動?
如果能一不做二不休的讓他永遠閉嘴就好了。
不行不行,此刻的龐家正在風口浪尖上,再說也不能確定龐雲貴會被徹底革職,現在還不是動手的好時機。
心裡像團亂麻似的寧遠晨,自是沒有閒心去折騰黑馬。
算了,讓它再多蹦躂幾天。
反正這種資質的馬被送到那裡後,也肯定好過不了。
只求他能自由出門那日,黑馬還能剩口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