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兵士們走後,她又吐出一口血。花著雨知悉這一次要養一段時間了,她閉上眼睛,運起內力來療傷。
天色大亮後,北軍又發起了總玫。
花著雨半靠在樹下,指揮著虎嘯營擺陣相迎。虎哺營並非她的孤兒軍,她從未訓練過,這些陣法只是臨時傳授,他們用得也不算好。但是,總算勉強阻住了北軍暫時的攻擊。
撐到了辰時,就聽得北軍後方一陣騷亂,一道紅色煙火沖天而起。
花著而神色一震,那十萬兵馬終於到了。
南宮絕點起了兵馬,率領著眾兵衝了下去,和十萬兵馬前後夾擊, 裡應外合,和北罕廝殺在一起。
“你怎麼樣,要不要一起走,還是在這裡歇息?”唐玉走到花著雨身畔,淡淡問道。
花著雨嫣然一笑:“我就座這裡坐著,等你們打完了,我再走。現在四處都是兵馬,這個地方很安全。”
唐玉眯了眯眼:“你說的對,那就在這裡等著!”
“你怎麼不上陣去?”花著雨詫異地問道。
唐玉掃了花著雨一眼,沒說話。他當然願意上陣去廝殺,然而卻不得不留下來照顧這個人。這個,可是臨來時,相爺專門叮嚀的。
戰事,一直持續了一上午,終於將北軍打敗,達奇和張錫率領倖存的三萬兵馬突圍而去。原來想要將南朝兵士消滅,卻不想己方損了不少兵馬。
聽著山下戰事漸漸停歇,花著雨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這一次的內傷比受了外傷還嚴重,恐怕真的好好養一件子了。
花著雨抬首塑向樹頂,日光透過樹杈,灑下星星點點耀目的光亮。風聲吹過,帶起響徹天地的哀嗚。她輕輕閉上眼睛,低低嘆息一聲:古來戰場征戰幾人還!
耳畔忽然響起輕緩的腳步聲,一股帶著血腥的氣息迎面而來,轉瞬到了她的面前。
花著雨心中一驚,悠然睜開眼晴,眯眼望去。
眼前十步遠的地方,一個男子卓然而立。
天地間寂靜如死。
風穿過林了,風聲哀怨,猶若新死的冤魂在哭泣。
而眼前的人,一襲白袍銀甲,手中提著一杆長槍,長槍槍尖上,猶有鮮血滴灑。一件月色大氅在身後御風飛揚,日光照耀在他挺拔的身形上,他卓絕傲立,彷彿天地之間,只餘他一人遺世獨立。
風催戰袍,凜然如戰神臨世。周身冷意瀰漫,又若地獄勾魂使者降臨。
來人臉上戴著的盔帽上,垂著一層白鈔,遮住了面客。看不清面容,但,花著雨卻可以感受到他的目光,透過白紗灼灼凝視著她。
那目光如此熾烈,似乎要將她生生燃燒。
花著雨頓時有些恍惚,這人是誰?
“你受傷了?”槍尖拄在地上,來人扶著槍央,淡若清風地問道。
花著雨忍不住頷首。
來人伸手一把將頭上連著白紗的盔帽摘了下來,隨手一揚,便扔在了地上。又將身後的大氅和銀甲褪了下來,長槍灑脫地一旋,在地上隨意一插。
花著雨瞪大眼睛,驚愣地望著眼前的瀝血戰神轉瞬變為了溫雅淡定的翩翩左相。
墨髮如瀑,在風中長長披散,頎長身形迎風而立,白衣勝雪,衣袂飄飛,飄逸若天人下凡。
若非,他白衣袍角上沾佔染了鮮血,花著雨幾乎懷疑,自己方才是看錯了眼。
方才那個氣勢凜人,目光灼灼如電的男子,就是姬鳳離。方才那樣的姬鳳離,與她而言,是陌生的。
她雖然知悉他武功很高,但從未想過,他披上戰甲,手執長槍,會是那樣一副模樣。
她更未想到,姬鳳離竟然親自率領十萬大軍而來。大約是怕身份洩露,是以他帶了面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