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晉堯掛了電話。
收起手機,他稍作沉吟,問鬱庭川:“祁東還是老樣子麼?”
鬱庭川背靠著椅子,拇指輕輕摩挲著煙身,對這個問題,不置可否。
付晉堯懂了他的意思,嘆息道:“我聽敏敏的意思,是打算帶祁東去國外治療,這些年,國內的腦殼專家幾乎已經被她請了個遍。”
包廂內,氣氛變得有些沉悶。
“瑞士那邊,這兩年出了個專攻植物人喚醒治療領域的專家。”鬱庭川往菸灰缸裡點菸灰,不緊不慢地開口:“有些事,有希望總是好的。”
宋傾城聽了,視線又落在他身上。
然而,除了朦朧煙霧,什麼也沒看清楚。
吃完飯,一行人離開東籬居。
剛走出巷子,路邊停著的黑色賓士亮起車燈,駕駛座下來一個人,鬱菁砸吧了下嘴,低聲告訴宋傾城:“是我家司機,以前給我爸開車的,後來一直負責接送我媽。”
付晉堯過去跟鬱家司機說了兩句,扭頭對鬱菁道:“菁菁,我要去趟醫院,你跟我一塊過去。”
鬱菁其實不怎麼願意,但想著付晉堯素來疼愛自己,加上是去看自己的父母,實在找不出拒絕的理由,點點頭,又問鬱庭川:“二叔,你也一塊去麼?”
付晉堯說:“你二叔不去,就咱們舅甥倆。”
鬱菁癟了癟嘴角。
付晉堯笑,摸著外甥女的腦袋瓜,開啟後車門讓她坐進去。
鬱菁上車後,又降下車窗把頭伸出來:“傾城,我去醫院看看我爸,你讓我二叔先送你回學校,今晚我肯定不回去了,明天我再找你。”
看著她嬌憨可掬的模樣,宋傾城淺笑著點頭:“好,你也照顧好自己。”
黑色賓士很快駛離。
宋傾城站在原地,盯著匯入車流的轎車,耳邊已經傳來鬱庭川低低的嗓音:“走吧。”
等她收回目光,只看到男人走向轎車的背影。
鬱庭川用遙控鑰匙開啟車鎖,見人沒有跟上來,他回過頭,視線裡是定定地站在距離自己幾步遠的女孩。
夜晚,車來車往,闌珊燈光從兩人身上掠過。
鬱庭川拉開副駕駛車門:“上車。”
“不用了,我可以坐地鐵回去。”宋傾城卻拒絕。
這回,鬱庭川抬眼,正兒八經地看向她,男人的目光很深邃,那樣的深邃,不免有種驚心動魄的氣勢,宋傾城垂在身側,拎著書包的手指輕輕蜷緊:“剛才來的路上,我有看到地鐵站,就在不遠處。”
“上車。”鬱庭川重複了那兩個字,又道:“別讓我說第三遍。”
在他頗為嚴厲的命令下,更把她襯得像個無理取鬧的孩子,宋傾城無聲抗爭了會兒,終究還是慢慢走過去。
捷豹XKR是兩車門。
走到車邊,宋傾城看了眼車後排,最後選擇坐在了前面。
一路上,車內很安靜,氣氛有些不同尋常。
前方十字路口,宋傾城突然道:“前面有個地鐵站,我在那兒下車就行了。”
鬱庭川沒有應下。
看到迅速從車窗外閃過去的地鐵站,宋傾城知道自己再說無益,乾脆靠著座椅陷入沉默,覺得無聊了,她又扭頭去看外頭的璀璨夜景。
半小時左右的車程,宋傾城從未覺得這麼漫長過。
遇上紅燈,車子在路口緩緩停下。
胃忽然有些難受,宋傾城不著痕跡地抬手,按住一陣陣絞痛的位置。
前些年,她沒愛惜這具身體,胡亂折騰,留下的後遺症也在這兩年裡越來越明顯。
鬱庭川注意到她的小動作,轉過頭,詢問的目光看她一眼:“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