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出國,我很慶幸她從來沒對我真的好過,要不然我肯定會時時牽掛著她,因為割捨不下,指不定哪天我心血來潮,像很多被收養的年輕人那樣,跑去國外千里尋母了。”
“外婆走了,我以為自己沒了親人,以後就無牽無掛,可是現在卻冒出來一個親生父親,還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宋傾城只覺得喉頭髮緊,輕聲道:“要不是他肇事逃逸要坐牢,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知道。”
葛文娟告訴她這個秘密,不過是希望她能讓鬱庭川出手幫陸錫山一把。
“我住到陸家,嬸嬸從來沒給過我好臉色,我以為她是天生刻薄,現在終於明白,是因為她知道我是她丈夫的私生女。叔叔多關心我一句,她就馬上和叔叔爭吵,現在再來看,不是不能理解她。她好幾次出言中傷,其實都是指桑罵槐,心裡最痛恨的,應該是我媽這個破壞了她婚姻的女人。”
說到這裡,宋傾城的眼眶泛熱:“剛才我在想,如果我知道他是我的父親,或者外婆知道他和我媽的關係,當初肯定不會跟著他來南城,也不會有後面那些事,可是如果我不來南城,不會遇到你,現在外婆沒了,我就真的是一個人了。”
“現在我……他肇事逃逸,一方面,想到他不認我這個女兒,讓我從小受人冷眼,我覺得他罪有應得,可是平靜下來,也會想到他對我好過,哪怕在陸家過的不開心。那時候,我快要庭審,他一直在為我疏通關係,我還記得在拘留所看到他的樣子,很憔悴,眼睛裡很多血絲,他還握著我的手說,他會想辦法的。”
宋傾城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我以為自己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可是知道他是我爸爸後,沒有辦法真的無動於衷,這是不是人性的弱點?道理誰都懂,自己真的碰上了,卻像是踩進泥潭裡,越是想脫身反而陷得越深。”
鬱庭川一直沒作聲,不是不想安慰她,只是知道她需要傾訴,見她已經說得差不多,探身過去,用雙手捧住她的臉,指腹抹掉她眼角的淚水,語速柔緩:“只要是人就有弱點,你會動搖,說明你還不是鐵石心腸。”
宋傾城說:“我寧可自己鐵石心腸。”
那樣,不會被三言兩語動搖。
“鐵石心腸好什麼,人活著就該有血有肉。”
鬱庭川看著她,眼神讓她覺得溫暖:“鐵石心腸的人,是不是到生命結束都能鐵石心腸,只有他自己清楚。人的一生會做很多決定,一個決定的對錯,不是靠現在判斷,而是十年後,二十年後,你再回頭去看,如果你認為那樣做還是值得的,那麼證明當初的決定確實是對的。”
宋傾城的情緒逐漸穩定,忽然低下頭,用手腕去擦眼眶,找著藉口:“睫毛倒進眼睛裡……有些難受。”
鬱庭川沒接腔,只是拉著她到懷裡,手臂收緊。
男人溫柔的承諾響起在她耳畔:“不管發生什麼,你只要記住,有我在,沒有人能傷害你。”
宋傾城的眼周再次溫熱,摟著他的背脊,能感覺到他擁著自己的力道,然後輕聲說:“你可能給自己兜了個大麻煩。”
“那就兜著吧。”鬱庭川似無奈的笑:“總好過再去禍害別人。”
宋傾城聞言,心裡感到溫暖。
……
傍晚,離開恆遠集團,路虎經過集團大廈的門口。
透過車窗,宋傾城看見路邊的葛文娟。
葛文娟的樣子一看就是在等人。
宋傾城沒讓鬱庭川停車,葛文娟的身影閃過後,在反光鏡裡越來越遠。
晚上吃過飯,鬱庭川上樓去書房忙工作。
因為陸錫山的事情,宋傾城的心情終歸受到影響,沒有看進去電視,她起身去廚房,切了些蘋果香蕉和草莓,然後把水果拼盤端上樓去。
走到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