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該做什麼,下意識去看宋傾城。
宋傾城也正望著他們母子倆。
因為剛才跟民警的拉扯,本來扎著的馬尾,幾縷髮絲散落下來,臉色稍稍發白,嘴唇血色全無,不但不顯狼狽,反而讓她的眉眼更加黑亮,那份豔麗也更加清晰,使她看上去虛弱中帶著空靈的美。
顧衡陽想說話,卻發現喉嚨乾澀難擋,發不出一點聲來。
宋傾城收回視線,哪怕過道上已經很安靜,她的腦海裡,外婆昏厥的那幕揮之不去,還有顧錦雲那些話,震耳發聵。
她以為,只要自己態度忍讓,顧錦雲總會消停。
結果,卻是最壞的結果。
外婆還是被擾到,現在生死未卜。
也是這一回,讓她再次見識到,這個社會就是錢和權的縮影。
顧錦雲乃至整個顧家有權,所以不管她怎麼辯駁,都無法獲得認同,有的時候,權勢更容易成為真相。
其實在多年前,她就已經明白這個道理。
宋傾城緩緩站起身,又看了眼顧錦雲,諷刺的勾起唇角,然後朝急診手術室走去。
顧衡陽想追上去,被顧錦雲拽住:“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還嫌不夠丟人?”
“媽!”顧衡陽又急又無奈,視線追尋著宋傾城。
……
外婆還在搶救,宋傾城坐在手術室門外,雙手緊緊握著手機,手指尖卻有些發涼,有醫護人員摘了口罩從裡面出來,她立馬站起身,上前詢問:“醫生,我外婆怎麼樣了?”
醫生擺著手,匆匆離開,並不想多加交談。
宋傾城看向還亮著的手術指示燈,眼眶漸漸熱起來,她可以接受‘逝者已矣’的現實,卻不願意外婆是這樣走的,生前最後一刻還在遭受指指點點,被人羞辱責罵,而這一切,是因為她造成的。
身後傳來遲疑的腳步聲。
宋傾城沒回頭,並不關心來人是誰。
顧衡陽看著她纖瘦的背影,張了張嘴,只低聲道:“傾城,對不起。”
“你走吧。”宋傾城沒去看他。
顧衡陽想到母親剛才無端的謾罵,心裡的內疚在蔓延,開口問:“外婆怎麼樣了?”
這次,宋傾城沒有理會他。
垂在身側的雙手攥緊,顧衡陽喉結微動,不願意就這樣離開。
過了許久,宋傾城才轉過身來,看向一臉愧色的顧衡陽,二十四五歲的青年,本來陽光清秀的氣質,如今卻蒙上了一層衰頹之色,似乎正處於兩難的境地,可能他自己還沒發現,她卻已經一目瞭然。
這些年,她經歷的多了,對人性也看的透徹。
不同於顧衡陽,她出身自普通家庭,可能在部分人眼裡,連普通家庭都算不上,到現在,身邊只剩外婆一個親人,她也會同情弱者,卻不想再分出精力去安撫他們,真要說起來,她不過是他們中的一員。
連自己都顧不過來,談何去憐憫旁人?
顧衡陽見宋傾城不說話,歉意更深,忍不住道:“今天的事很抱歉,是我沒攔住我媽,不該讓她那樣胡來,她平時不是這樣的……”
“你回去吧。”宋傾城打斷他:“以後如果沒事,我們也不要再聯絡。”
顧衡陽紅了眼眶,上前抓住宋傾城的手,焦急中充滿無力:“我真不知道會這樣,等我發現的時候,我媽已經出門,如果我提前知道,我肯定會拉著她,我沒想到茗秀會翻我的手機,我也跟她們解釋了,可她們就是不聽。”
宋傾城抽回自己的手,說:“走吧,你留在這裡也沒什麼用。”
“那我陪你等外婆出來,確定外婆沒事我再走。”
宋傾城聽著他執拗的話語,不由想起兩人初識的情形,那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