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莞止步在車旁,因為已經看見鬱庭川。
慕席南發現扶著車門的妻子,身邊的鬱庭川自然也有所注意。
晚上八點左右,酒店外的燈火通明。
道路大街上,來往車輛車燈閃耀,是川流不息之景。
慕席南看清宋莞的神情,那是欲言又止的猶豫,想知道什麼卻礙於鬱庭川在場,所以沒有直接上前過來。
一旁的花壇裡依稀響起蟲鳴聲。
伴隨而來的,是鬱庭川醇厚的磁性男嗓:“按照血緣關係,慕教授的夫人是傾城母親,我也要尊稱她一聲岳母,只是這份親情太過淡薄,導致我的妻子或者她母親,誰都不願意回首去緬懷。”
鬱庭川說出的這些話,客氣又直白。
正因為這樣的直白,反而讓對方更容易陷入無言的狀態。
鬱庭川挺拔的後背剪影投在酒店的落地玻璃上,也映在闌珊的燈光裡,他的聲音再次傳來:“有的時候,不管是親人還是愛人,保持適當的距離,是對彼此都好的相處方式。”
宋傾城喝了大半杯牛奶,動作有些溫吞。
或許是因為,心裡在想著別的事。
她把杯子放回茶几上,就像是某種心理感應,忽然抬起眼,果真看見踏進沙發區的鬱庭川。
鬱庭川這樣的男人,到他這個年紀,吸引人目光的已經不是外貌。
“剛打算給你打電話的。”宋傾城先開口。
“去送了客人。”
送的誰,不言而喻。
宋傾城看著鬱庭川站在茶几前,問道:“是不是懷孕的女人脾氣都不好?”
鬱庭川微笑了笑:“誰給你這個孕婦提意見了?”
“沒有。”宋傾城如實道:“只是覺得自己剛才說話太刻薄。”
她收回視線,望向茶几上的銀行卡和購房憑證:“哪怕我和我的母親水火不容,不該遷怒到旁人身上,或許他算得上誘因,可是說到底,他不欠我什麼,他沒有逼那個人懷孕生下我,也沒有唆使那個人不要我,我可以在態度上對他疏遠,卻沒資格對他冷嘲熱諷。”
如果沒有宋莞,她和慕席南就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其實,就算沒有他,那人也會嫁給別的男人。”
宋傾城緩緩說著,神情有些悵然,然而,這份悵然裡又滿是剔透:“我一直認為她會再婚,她不會為了孩子孤獨終老,對慕苒語的父親這種態度,可能是因為嫉妒,嫉妒那人對他女兒展現出來的溫柔和疼愛。”
說到這裡,宋傾城的嘴角微微彎起。
她轉頭,看著鬱庭川的目光不止有依賴:“我現在這樣想,算不算反覆無常?”
鬱庭川沒立即說話,只是抬手把她的頭攬過來,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就這樣輕輕攏著她的後腦勺,動作裡透出暖意。
宋傾城的頭頂,隨後傳來男人的聲音:“能有情緒,說明還是個正常人。”
她的臉頰,貼著鬱庭川身前襯衫。
聽到他寬厚欣慰的話,原本縈繞在宋傾城心頭的陰霾褪去。
宋傾城沒作聲,雙手卻摟上鬱庭川的腰。
週六這天,宋傾城待在酒店沒外出,也不再有人上門找她或鬱庭川。
得知要去國外過暑假,中午在上給宋傾城發來資訊,問宋傾城是不是真的要和他一起去洛杉磯?
宋傾城回了個是。
這麼問,說明慕家人知道孩子是跟著她去洛杉磯。
想起慕谷玥以前的態度,加上慕清雨的逝世,宋傾城心裡有好奇,鬱庭川是怎麼和慕家那邊打的招呼,讓慕家人心甘情願把託付給她?
也許,正如她所想,是因為鬱祁東。
不希望孩子位於尷尬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