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眶又紅了。
鬱承業坐在床畔,活脫脫一個沒安全感的大男孩。
沙發上,鬱明惠聽到這話,冷冷一笑:“爸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也輪不到外面的私生子來捧靈位。”
不管鬱明惠有沒有指桑罵槐,她這句話出口,除了她自己和鬱祁東,其他人都難逃一個‘心懷鬼胎’的名頭。
鬱明惠最瞧不慣的,就是那個老三兒,剛想再諷刺幾句,鬱祁東已經截斷妹妹接下來可能更難聽的話:“爸現在好好的,你如果不想待在這裡,可以先回去。”
看了眼同個孃胎裡出來的大哥,鬱明惠哪怕不高興,也沒再繼續鬧。
反而是鬱承業,突然低聲說:“我知道是我去公司實習的事讓三姐你不高興了,還有紀董和王董提議我做恆遠總裁,我也是事後才知曉的,我不清楚兩位叔叔伯伯怎麼會想把那麼重的擔子交到我身上,在咱們這個家裡,我是最小的,恆遠這麼大個集團,一直是爸在任勞任怨的管著,大哥當年出事,二哥接手過去善後,擺在兩個哥哥面前,我自愧不如,又怎麼會沒那個自知之明去爭搶什麼。”
說著,鬱承業用手腕擋住眼睛,努力不想讓人看見自己的脆弱:“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咱們一家人好好的,大哥醒來的時候,我高興得整晚睡不著,後來聽說二哥住院,我整個人都懵了,二哥生病都不告訴家裡,看到報紙上說二哥得了胃……我真的,很怕二哥出什麼意外。”
宋傾城看著鬱承業因為抽泣微顫的肩膀,要不是見識過他另一面,差點就信了他現在表現出的人畜無害。
在場的,沒有誰是傻瓜。
不管是鬱庭川還是鬱祁東,或者是鬱明蓉三姐妹,沒人會把鬱承業這些話放在心上,要是有誰當真了,現在就不會是鬱承業在唱獨角戲,看到弟弟這麼傷心,作為哥哥姐姐早該出言安慰。
至於鬱承業是演給誰看,宋傾城把目光投向鬱林江,也掃了一眼程寧。
“二哥從恆遠離職,外面的說法各種各樣,明裡暗裡在挑撥我們一家人的關係,我和人爭論,反而讓人家看了笑話,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哥哥姐姐們反目成仇,特別是二哥,真的教了我很多,我一直記著,小時候我掉進動物園的虎山裡,最後是二哥救了我。”
鬱承業擦掉眼角的淚,鼻子和眼周紅紅,他看向靠在床頭的鬱林江:“爸,二哥今晚來了,真好,咱們一家人,還是像以前那樣。”
“好好的你哭什麼。”程寧開口:“把你的臉擦一擦。”
“我沒哭,我就是太高興了。”
鬱承業說著,實在沒忍住,鼻涕吹出了泡。
宋傾城:“……”
鬱林江嘆息一聲,從床頭櫃上扯了張紙巾遞給鬱承業:“多大的人,怎麼還跟孩子一樣。”
見鬱林江真的吃這套,宋傾城甚至想,自己要不要跟著哭兩聲。
反正……病房裡除了鬱承業,就屬她的年紀最小。
只不過有些事,如果換做是去年這個時候,她或許會去做,但是現在,已經不再有那種需要鑽營討好誰的心理。
鬱承業一場痛哭結束,迎來曲終人散。
臨近晚上11點,鬱林江臉上流露出疲態,也就沒再留人。
夜裡,自然是程寧留下來照顧。
眾人準備離開的時候,鬱林江又叫住三個兒子,宋傾城只好跟鬱明蓉她們先出去。
鬱寧嫻的丈夫已經過來接人,鬱**從病房出來就風風火火的走了,鬱明蓉知道鬱庭川不會放心宋傾城獨自待著,正打算作陪,宋傾城卻道:“我就坐在過道的椅子上,不亂走,沒關係的。”
鬱明蓉家裡還有孩子,晚飯有家政幫著做,但晚上只有孩子一個人,六歲的孩子,面對空蕩蕩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