檻寺中守靈,家中仍由尤老孃照管。
賈璉、寶玉、賈環仍時不時過去幫忙,賈蘭從翰林院回來,偶爾也會過東府一趟。
這日在外院見無甚要事,便進裡面來給尤老孃請安,正站在門口想叫人進去通報,卻聽裡面傳來一陣笑聲,其中隱約有璉二叔的聲音,又夾雜著幾個年輕女子的聲音。
賈蘭有些詫異,看向門口立著的丫頭,那丫頭笑道:“是璉二爺和兩位姨娘在裡面。”
賈蘭眉頭微微一皺,尤二姐、尤三姐都是沒出嫁的人,見了成年男子怎麼也不知避諱,竟就這樣同處一室,有說有笑的。“尤老太太不在?”他壓低聲音問那丫頭。
“老太太去後面了。”那丫頭答。
賈蘭道:“既這樣,我就不進去了,改日再給老太太請安。”
話音未落,卻聽賈璉在裡面問:“誰在外面?”
賈蘭只得硬著頭皮道:“是侄兒。”
“蘭哥兒既然來了怎麼不進來?”尤二姐便打起簾子,拉賈蘭進去。
賈蘭只得進去坐下,他冷眼看著,賈璉與那尤二姐眉來眼去,好不親熱,尤三姐也是說說笑笑,一點不像個閨閣女子。他看不慣,坐了一會兒說那邊賈母、王子萱等著,先回去了。
賈璉道:“你先去罷,我再跟二姨說說話兒。”
賈蘭無法,便先出來。
路上,跟他的小廝見他悶悶不樂,便問:“小爺這是怎麼了?難道那兩個姨娘得罪爺了不成?”
賈蘭搖頭道:“她們得罪我做什麼,只是他們到底是未出閣的女兒家,怎好這樣拋頭露面的。”
那小廝哂笑道:“小爺原來不知道,她們跟……”說著又忙止住話頭。
賈蘭道:“她們怎麼了?”
那小廝道:“算了,我還是不說了罷,讓太太知道了,又要說我嚼舌根教壞了爺。”
賈蘭不耐道:“快點說來,這樣說一半藏一半的倒叫我掛心。”
那小廝便湊到賈蘭耳邊嘰嘰咕咕說了一通,賈蘭臉上又是震驚又是憤怒又是無奈。半晌道:“這話再不許亂說,知道了沒有?”
那小廝撅嘴道:“省的了,要不是爺問,我才不亂說呢。爺可不要告訴別人是我說的。”
賈蘭點點頭,便一面想著心事,一面到了榮府。
這日賈蘭回來,便來至王子萱屋中,“太太,按理東府內院的事兒我不該多管,只這幾日看著實在不妥,來與太太說說。”
王子萱知道他是個眼裡不容沙子的,上回秦氏的喪事,他便在旁看著,指出了諸多不妥來,如今長大了,更是如此,便問:“有何不妥?”
賈蘭道:“因叔叔嬸嬸不在家,這幾日家裡全是嬸嬸的母親和妹妹管著,可卻也不該住在上房裡,璉二叔和寶叔等進進出出的,實在是不方便。上回我進去給尤老太太請安,她姊妹兩個也不避諱,這實在不妥。而且……”
王子萱見他紅了臉不說了,忙追問:“而且怎麼了?”
“而且我聽說,珍大哥哥與她姐妹說說笑笑,十分……十分親熱。”賈蘭見王子萱臉色一沉,還道是自己太多管閒事了,忙閉了嘴,低下頭。
寧府這些風言風語,王子萱這些年也沒少聽,只賈母都不管,她又如何能越俎代庖,況且這些事兒都是人們私下傳的罷了,也沒個真憑實據,就是想處置,她也不好動手。這事又關乎尤氏兩姐妹的名譽及尤氏的情面,她是更不好多開口了。
又想起賈璉偷娶尤二姐,又是官司,又是人命,牽出不少禍事來,後來賈府被抄,這一項罪名也在其中,她如今是說什麼也不能讓這事在發生了。“這事兒你別多管了,也再不要出去亂說。只以後少往那房裡去就是了,也不要讓你幾個叔叔過去。”尤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