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心刺已經沒有了知覺,眼睛乾澀,卻,堅決不掉一顆淚!
原來,原來——可不笑話?她還一直誓言旦旦“不靠天不靠地,不靠任何人,我有自己的——”自己的什麼?原來,什麼都沒有——
“草草,”
他也沒有回頭,就是一手向後牢牢握住了她的手!
“遭天譴也是我,不是你,”
草草呆呆的,眼光慢慢移向他的背影,
“你貪了多少,”
“十年,六千萬,”他握著她的手都在輕顫,
“錢呢,”
“裘起都幫我洗乾淨了,”
“你想死,你本來是真的想死是不是,你說的你累了,其實是受不住良心的譴責——”
“草草——”
“你沒死,蘇微寒救了你,可你心還是死了,你根本就不想讓我見到你——”
“草草——”
“如果不是蘇微寒告訴你我要去挖啟明豔的墳,你永遠不會讓我見到你,你說過,累了,累了,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再也忍不住,再也忍不住,淚,湧了出來——
“草草!”
他狠狠的握著她的手撐在桌邊緣!始終,沒回頭,沒回頭——
走進,走進,再走進——草草流著淚,臉靠在他的背上,“我害了你,我害了你一輩子啊——”
160
兩個人都沒說話,
草草的手被他牢牢握著還撐在桌沿,壓的生疼。草草靠在他的背上,愣愣的望著窗外,
天空又藍又透明,彷彿感覺不到空氣,那年,他揹著她,她也是這樣靠在他的背上,行走在大昭寺,那裡,有藏民正在行***,他們看著***師把死者身上的肉全部刮下切成碎塊,再把骨頭用鐵錘敲成粉末——她隱在他身後,緊緊攥著他的頸項,小聲說,章叔,你永遠不要死——
草草的臉開始在他的背部慢慢摩挲,默默流著淚,心裡還是那個小聲音,章叔,你永遠不要死——我不能離開你——
漸漸,漸漸,草草的雙臂開始合攏,越來越緊,越來越緊,踮起腳尖,鼻尖開始在他的背部揉搓,再踮起腳,攀上他的頸項,唇,一點點,一點點——
“草草,”
他猛地轉過身!——看見的是——草草淚流不絕的眼,
草草的唇被她自己咬的生紅!她的鼻尖一顆淚,滑下,孤苦,無依——
草草對他張著雙手,像個要抱抱的孩子,卻,又彷彿怕,不前,手指彎曲,好像什麼抓住了,又像什麼都沒抓住,
“章叔,章叔,我有什麼,有什麼——”哭的,著實在割你的心!
他抬起手,又,放下些,眼睛裡,沉痛、掙扎、深墜的情鎖啊——
這個孩子——是自己一輩子——到底怎樣的糾纏啊——
“章叔,看!這畜生我馴服了!”十三歲的小草草,袖籠攢的高高,一手拉著鐵鏈,一手執鞭,高昂著腦袋,在藍天白雲下,笑的像小太陽神——
“章叔——嗚——我疼死了,疼死了——我再也不吃牡蠣了——”十五歲的草草,貪吃,拉肚子,枕在他的腿上在床上翻來翻去,賴皮極致——
“章叔!章叔!你該午睡了!我也該走了啊!”十七歲的草草——已經不在他身邊,聽到的,永遠是她匆匆的道別——
“你就是永遠走不出佛道心境,就這樣沉重的悽苦一輩子吧!”那是他們的最後一次爭吵——她不知道,她走後,他硬生生將出來的腥味吞了進去,唇邊徒留苦笑——草草會咒他了——
“章叔,章叔,我錯了,錯了,我再也不——再也不跟你吵了,我去參軍,我去讀書,我去——章叔,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