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弱對方的力量。經過今日此事,若按照正常的套路來走,不管許家樂意與否,許府與康王府聯姻的可能性都特別大,那便意味著康王府的勢力又將往前朝故舊中推進一步,賀王府當然不能容忍,所以這時候該出手的都出手了,便是逼不死許櫻哥,也要叫她名聲盡毀。
武玉玉理所當然地要替許櫻哥出頭:“縣主見諒,櫻哥當然沒有得罪過誰。今日這事大家都看得到,實是三爺喝醉了酒,糊塗癲狂了。大家都受了驚嚇,只是櫻哥特別倒黴些而已。”她看看馮寶兒:“便是寶兒,不是也摔傷了麼?”
馮家一直都似是親近康王府的,馮寶兒從前和剛才的表現都可以理解為嫉妒,人之常情,但在這個關鍵時刻,武玉玉很希望馮寶兒能站在她們這邊,她甚至想,倘若馮寶兒在這個時候替許櫻哥說了話,她可以考慮改變對馮寶兒的某些看法。但她失望了,馮寶兒只管垂著眼沉默不語。
敬順縣主不懷好意地笑道:“是啊,我們都看到了,他是喝多了,但怎地這麼多人,他就只衝著許二娘子去了?我想這裡面總是有什麼特別的緣故才對。許二娘子你莫光顧著哭啊,冤家宜解不宜結,你說出來,我們也好替你周圓。”她頓了頓,見許櫻哥絲毫沒有回答的意思,便環顧四周大聲道:“我聽說,好像你們從前就是認識的?剛才他悄悄和你說了什麼啊?可否說給我們大家聽聽?”
許櫻哥想起那個著名的2B言論,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女人之所以會被男人調戲和侮辱,是因為這個女人沒管好自己。長得太漂亮或是打扮得太妖豔,男人則都是被勾引並且沒有錯的。這些人不就是想把這個言論往她身上套麼?她左右已經成了這個模樣,什麼紙都捂不住這團火,她既然敢打張儀正。抱的就是破罐子破摔,魚死網破殊死一搏的念頭。想借機逼死她?她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許櫻哥狠狠一拭眼淚,猛地站起身來看著敬順縣主冷笑道:“以往我曾聽人言。但凡是女子受了侮辱委屈,世人不但不去找罪魁禍首的麻煩,反倒要往無辜的女子身上潑髒水。那時候我就認為這種說法是狗屁不通,是畜牲言論,卻有人振振有詞地說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不知縣主意下如何?”
敬順縣主沒想到她如此直接並且出言不遜,先是一怔。隨即覺著自己被蔑視了,便冷笑道:“你才打了皇孫,現下又要辱罵我?學士府的家教就是這樣的?懂不懂什麼是尊卑貴賤?我不過是想做好事才問一問。他若與你清清白白,你又有什麼不能當眾說出來的?這樣的兇悍行徑莫非就是那做賊心虛,欲蓋彌彰?我們可是經常聽見有人以死明志的。”
這不是個講文明禮讓的年代。也不是個純玩嘴皮子就可以獲勝的年代,這些新貴多從鄉間街頭起家,哪怕是富貴了這些年,也學會了幾個成語,但始終更信奉拳頭和直接。人生何處不拼搏?總要賭上一把才是。許櫻哥眼睛瞟過其他沉默不語,各懷心事的各府貴女,聲音和軟了幾分:“在死之前,容我先謝過適才替我擔心憂慮諸位縣主和姐妹們。”言罷深深一福。
行禮完畢,她沉著地將袖子挽了又挽。淡淡地道:“既然縣主適才看到我打人了,想來也看得到事情從何而起,更該知道我其實不怕死。我運氣不好,又沒學會忍,為父兄添了麻煩,名聲也被敗壞了。似乎已是末路窮途,但真就隨便死了卻不甘心,所以這時候很想再拉個想逼死我的人一起死。誰想我死只管上來。”
本來現在諸王府的關係就很微妙,宗女們的來往總要顧著父輩們之間的顧忌。即便是不容得下臣之女冒犯皇室尊嚴,卻也不會莫名就把自己扯進去當了賀王府的槍,於是眾人皆保持沉默。至於各公侯府邸的女公子就更不必說了,早就遠遠地躲到了一旁,就生恐自己會被牽扯進去。
這時候許櫻哥從前結下的善緣便起了作用,不知是誰低聲起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