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還是不敢拿給他看,我們是同姓兄妹,對他來說,我就永遠是朵能看不能折的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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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晚膳諸兒還沒有來,我想他今日不會來了,便支開果兒,拿了卷竹簡翻看。這簡是管夷吾寫的,我串通了糾從書房裡偷渡出來,反正也睡不著,藉此打發些時間。
夜深人靜,我正沉浸其中,突然諸兒出現在我面前。我嚇了一跳,也不知他進來多久了。“你你你……嚇死我了,我當你今天不來。”
“有些事,辦得晚了。也不知你睡著沒有,過來看看。”他面目肅然,直直地盯著我。
“你來多久了,也沒個聲。”我已察覺他不同以往的表情,心裡一虛,只能低下頭佯裝看書。
“才一會兒,看你讀書,不想吵你。”
“我不過打發時間,反正也睡不著。”我的眼光一直落在書上,不敢看他。
諸兒的手覆上我的天靈蓋,我的身子一顫,還是不敢抬頭。只感覺他的手指穿過我的頭髮,順勢滑落下來,經過我的臉龐,然後停在我的頸項上。手掌上的薄繭磨蹭著我細嫩的面板,我的每一根神經都隨之繃直起來。
他的沉默裡有一股颶風欲來的氣勢,我突然有種莫名的預感:他的手指會突然施力,折斷我的脖子。
“今茲不折,證無來者?”他終於開口,聲音粗啞。
我越是試圖鎮靜下來,越是抖得像凜冽寒風裡的枯枝,不可自已。“什麼?”我別無言辭,只好裝傻,企圖矇混過去。但他既然想戳穿,我這樣做也太過徒勞。
“是你的心裡話?”他追問。
“是不是的有什麼重要?”我鼓起勇氣直視他,但下一刻我就後悔了,他眸子裡射出的光像把利劍,遊移在我的要害。“我們是兄妹。”我的勇氣一瞬間就消耗殆盡,那句話卡在我的喉嚨裡,囫圇不清,也不知道他聽清了沒有。我慢慢垂下眼皮,但還是能感覺他灼人的眼光,我在那光裡無所遁形。
不知道僵持了多久,他的手慢慢撤離我的脖子,我頓感一陣輕鬆,但隨即而來的是失落,一種龐大的失落,幾乎讓我不堪承受。
我再次抬眼,見他轉身欲走。我只覺得離開既是永別,他若一走便不會回頭。那種失落更大地漫延開來,隨著他漸遠的步子,我沉淪下去,靈魂和呼吸開始從身體裡抽離,我感覺自己就要溺斃其中。
“諸兒!你不要走!”我大叫,帶著聲嘶力竭的哭腔。
他停下步子,僵直著背影,沒有回頭。
我撲過去環住他的腰,我能感覺他身上的每塊肌肉都緊繃起來。我貼著他的背開始抽泣,越哭越大聲,像個不知節制的孩子,眼淚鼻涕一大把,他的深衣被我浸溼了一大片。
諸兒轉過身來摟著我,輕拍我的背,柔聲安慰:“別哭了,別哭了……桃華,桃華……”他喃喃地喚我的名字,得到了他的回應,我便哭得更兇。
“野有蔓草,零露潯�狻S忻酪蝗耍�逖鑀褓狻e忮訟嚶觶�飾以綱狻��敝疃�晃銥薜妹徽蓿�緩煤咂稹堵�蕁貳�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揚。邂逅相遇,與子偕臧……”我帶著哭腔,和著他唱了起來。“邂逅相遇,與子偕臧。”
諸兒俊美的臉印著月光的清輝,宛若天人。我透過朦朧的淚眼看他,有美一人,清揚婉兮,眼前這人便是我願與之偕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