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
段青衣悵然一笑,“但願長醉不願醒。”
元湛心底微嘆,他早已成年,不是當初懵懂無知的少年,自然曉得這麻衣神醫為自己付出了什麼,家族、名譽、一切。
有一種酸澀和心疼,慢慢爬上心扉。黃金面具遮住他表情。卻藏不住眼底的憐惜。“先生……”
他轉頭望了眼顏箏,“先生醉了,我不放心留他一人在此,便先送他回小院。”
羅北辰忙道,“不如我去。”
元湛輕輕拍了拍他肩膀,從腰間摸出個通身瑩白的玉牌來,交遞給羅北辰,“韓城今夜不眠。為防有人蓄意滋事,守備卻分外嚴格,回去時要經過內所,恐有人盤查。”
他頓了頓,“他們只認我的令牌。”
羅北辰小心收好,“大人放心,我一定將兩位姑娘安全送回去。”
顏箏星辰般的目光在那塊玉牌上停留半晌,又倏然離開,她仰起頭笑著問道,“今夜我能不能回冬院?”
她輕輕扯動雲大人衣衫。“我和碧落好久不曾見了,有好多話想要對彼此說。”
元湛想到夜裡尚有諸事籌謀。興許還要佈置一場兵刃對決,讓她一個人在懷玉閣寂冷,不如放她去冬院,與碧落也好有個照應。
至於她一直擔心的司徒側妃……
他早與元祁交了心,韓王府有元祁坐鎮,就不怕司徒側妃會對她不利。
這樣想著,他便含笑點頭,“好。”
顏箏上了碧落來時的馬車,羅北辰親自趕車。
她微微掀開車簾對著那異常魁梧寬闊的背影努了努嘴,笑望著碧落,“說,是幾時和那莽漢之間……嗯嗯……。?”
碧落紅著臉不肯說,被追問地急了,便去呵顏箏的癢癢,“別胡說,哪有什麼嗯嗯,就算有什麼嗯嗯,也不如你和那位雲大人之間嗯嗯,我還沒有問你呢,你倒先來問我,不依不依!”
羅北辰豎著耳朵聽車廂裡的動靜,他習武,耳力聰敏,隔得這樣近,哪怕她們咬著耳朵說的話,他也都聽得清。
七月的夜風微涼,他揮動韁繩,嘴角不自覺翹起,再也停不下來。
等回到冬院,顏箏和碧落窩在一塊說了許久的體己話,直到碧落忍不住眼睫打架,這才散了。
她踏入屋子裡,剛準備梳洗,忽發覺一方信箋端端正正壓在了妝臺上。
這字跡驚若游龍,頗有幾分眼熟,只是過去許久了的事,她實在想不起來到底是誰所寫,便側著頭猶疑地開啟,待看見那白紙上落下的黑色墨跡,她渾身大震,猶如五雷轟頂,一時臉色煞白。
“遊魂?子時三刻,綠波廊見。”
顏箏瞬時就曉得這信箋是何人所書,那驚心動魄的“遊魂”兩字,揭破了他的身份。
馭馬閣初見,她就覺得司徒錦有些不大對勁,後來連。城酒樓,他舉手投足間的詭異,更令她心生懷疑和揣測。
她早料到,也許,司徒錦的來歷與她有些相類,是以刻意吃了她的原主平素最厭惡的蝦仁,想要打消那人對自己的懷疑。
誰料到……
她慘淡毫無血色的面容微微一動,晶瑩的眸光透過夜色燈火閃動,她想,司徒錦一舉窺破了自己的來歷,他竟曉得自己不是這具身體的原主,而只是個錯入時空的遊魂,這是不是意味著,對於這場出乎想象的玄奧之事,他比自己懂得的更多?
心裡有諸多的疑惑未解,也許……是該赴這子夜三刻之約。
顏箏想了想,從櫃子裡挑出件乾淨利落的衣裳換上,並不梳繁複的髮式,學著冬杏日常的打扮只綰一個小髻,因怕司徒錦突然發難,她又從匣子裡取了兩支尖銳的髮簪藏在袖口。
正想要從正門出去,又怕驚擾了看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