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畹道:
“這個菜本來還要在放這麼多辣椒才得味的,我想著你和博武都不愛食辣,故讓廚娘減了去,不然你恐也是吃不下的”
楊紫安道:
“那如此多些畹兒了”
蕙畹不禁臉一紅,自己家裡的人叫一聲畹兒真沒什麼,可是楊紫安這突然一叫,竟是覺得有些微微的彆扭,楊紫安看了看她的臉色,不禁微微笑了半響,才正色道:
“雖是好吃,我記得你小時常犯咳疾,如此辛辣之物,還是少吃幾次為妙”
蕙畹不禁暗暗腹誹,就知道他必是要婆媽的,秋桂給幾人倒了酒,蕙畹這些年也沒大學會喝酒,不過杭州的黃酒若煮溫了,就著蟹子,倒是可以喝上一些,別的依舊不喜歡,故只在一邊執壺。
一時砂鍋魚頭豆腐上來,略略喝了一小碗湯就飽了,飯畢,幾人做在院子裡乘涼說話,院子沒有藤蘿花木,真有些光禿禿的,博武略做了一會兒,左右看看兩人,遂起來道:
“不行,我今晚我可是喝多了,你們兩個在這裡說話,我回去歇會子去”
說著告退走了,院子裡忽然只剩下蕙畹和楊紫安,竟是多了幾分難言的曖昧,楊紫安側頭注視著蕙畹,月色中,她的輪廓優美難言,有一種朦朦朧朧的美感,不禁有些楞住,蕙畹回頭正對上他灼灼的目光,不禁臉色微紅,低下頭去,楊紫安突然站起來,悄悄伸手拉住她的手低聲道:
“聽說你家的荷塘甚美,不如我們去哪裡走走好了”
蕙畹不禁有些愣住,低頭去看兩人交握的手,寬厚的大手,牽著自己的小手,竟好像回到以前一般,現在想來,自己和楊紫安早就隔不開了,那時候,那天不是他牽著自己來來去去的,親手教自己拉弓射箭,一根根手指按著自己的指頭,去認那古琴上的音,自己竟和他有這麼多數不清的過去。
想到這些,蕙畹不禁笑了,原來這就是青梅竹馬日久生情,即使不是那種轟轟烈烈浪漫的一見鍾情,但她和楊紫安之間,實在太和諧了,其實將來若嫁給他,想來也是自己的福氣了。兩人本來已經極熟悉,何必守著那無用的勞什子封建禮教裝樣子,沒人的時刻,暫且放鬆一些,想來無妨的。
想到此,蕙畹遂放送下來,任他牽著手,從別院的角門走了出去,秋桂和小順子在後面遠遠跟著,並不靠前,給兩個主子清靜的獨處空間,沒有燈光,卻喜今夜月色皎潔,兩人走到了荷塘邊站住,一同去看那月色下的荷塘,一片銀色傾瀉而下,映照在荷塘裡,彷彿鍍上了一圈銀白色的光暈,使得一支支出水的粉荷,更顯得美麗非常。
楊紫安收回目光,輕輕落在身邊的蕙畹身上,在這滿塘嬌豔的菡萏之中,她何嘗不是最妍麗的一朵。忽然想起一事,遂從腰間取下一物,遞給蕙畹,蕙畹接過,是他自小配在身上的青白玉雕雙魚佩,以前蕙畹也曾擺弄過的,知道不是個尋常物件,是先帝賜下的,所以除了價值外,意義更是重大,大約是不能贈與他人的吧。
遂遞還給他道:
“你知道,我於這些物件上,是個粗心的,這件不同尋常,你自己放著更穩妥些”
楊紫安卻低聲笑了,接過玉佩,從中間一掰,竟然一分為二了,成了一模一樣的玉佩,真真奇巧的很。楊紫安把其中一個放到她手裡道:
“你我一人一個,你也知道,這不是旁的東西,不過是我的心罷了,你要妥帖收了,再有一事要告訴你,立了秋,我就要去京城,我和皇上的情分,你是知道的,說不得要去幫上一幫的,你若在你小叔處還好,若是還在這裡,到時我們見面,恐不容易”
說著;拿起雙魚佩道:
“雖不能常見面,但要記著給我寫信,也讓我少些惦記,這玉佩的側面紋路可做印章,讓下人交給王府裡的二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