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遺忘的角落。院門前沒有威嚴的石獅坐鎮,僅兩顆常翠的塔柏。王恆抬起木質雕花的門環,輕敲了八下,大門緩緩被開啟。
秋西槿曾進過宮,對有錢人的生活停留在奢華無度的印象中。特別是在瞭解阿斐的家世後,原本以為這也該是富麗堂皇。沒想到恰恰相反,莊院內一派古樸簡逸。比如隨處可見的擺飾,不是顯擺的金銀玉器,而是造型各異的根雕,散著幽幽的木香。茶杯餐具一應毫無花紋的白瓷,明明像是很普通,但所有的普通聚在一起,卻透著股不容小覷的雅緻。如今才明白,阿斐身上淡然的氣質由此薰陶而來。誰能想到表面普通的宅院,卻有著影響天下大勢的力量?
因為阿斐曾提過祖母不好相處,秋西槿一直提著心吊著小膽,生怕出點岔子。所幸,一切並非想象中的艱難。
姜老夫人一直是挺客氣的模樣,雖話不多也不愛笑,談不上和藹,但終歸能平靜地相處。就是愛念佛,只吃素。弄得秋西槿常常跟著整日地困於佛堂的檀香中,肚子裡沒半點油水。
一日傍晚,秋西槿食過毫無味道的青瓜面後,獨自信步於庭園中消食。林園大而曲折,七拐八繞地一時不知道走到何處。正欲尋個婢女來問路,隱隱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便循聲來到一個小樓閣。
樓閣裡傳出的聲音,是姜老夫人和她的貼身老僕許嬤嬤。奇怪的是,似乎只有一主一僕兩人。這與平日裡,無事便著一群奴僕跟著的畫風極為不符。思了思,覺得兩人該是有悄悄話要說。
明明姜老夫人從未為難過秋西槿,但她卻總不敢與之多說話,總覺得這個老人似沉睡的獅子,醒來時一定可怖。她雖不怕,卻不得不敬,絕不願做撩醒獅子的勇者。
秋西槿的步子很輕,像一陣風輕飄飄的來了又走,沒讓裡面的人察覺。只是揮袖間,終是帶走了點牆根。其實她絕無刻意,只是那零星的碎語主動飄進耳朵。
許嬤嬤的聲音低而沉,“我見老夫人待她客客氣氣的,還以為老夫人同意了。”
“同意?怎麼可能!我只在斟酌用什麼法子對付她。”姜老夫人親咳一聲,含著古怪的笑意,“讓你準備的東西都好好備著!戲臺才搭起來,好戲尚在後頭!”
雖然僅只言片語,但可推測出在討論對付某個人的話題。秋西槿無心多探究,只是惋惜老夫人吃齋唸佛多年,卻出不了紅塵,沒有安於佛堂的淡然心態。看來,阿斐果然沒有黑化他祖母!
想到阿斐,秋西槿無法抑制地彎了彎唇角。等待一個人,辛酸又愉悅。辛酸是因為等待中的寂寞,而期待又讓一切看起來值得。
雖沒有大雪紛飛,但刺骨的寒風肆意,昭示著季節的變化。
無論什麼年紀的女人,對花都沒有抵抗力。這一日,姜老夫人亦有了賞梅的興致。
秋西槿自然被喚著跟去,低眉順眼地在旁斟茶附和。覺得這姜老夫人對白色有種特別的執著,一套素白的茶壺茶杯便算了。梅園裡亦是清一色的白梅,賞久了著實有點眼花。
隨意聊了幾句後,姜老夫人命許嬤嬤拿來一本冊子,信手遞過去,似無意地邀請,“你看看!”
秋西槿接過冊子,信手翻開,是本畫著若干女子樣貌的圖集。暗香浮動中,更顯得她們千嬌百媚。向來喜看美色,不由得細細欣賞著花容月貌。
姜老夫人見她愛不釋手地翻來翻去,有點不耐煩,“怎麼樣?”
秋西槿剛想回答長的都蠻漂亮,卻機靈地意識到這不是個膚淺的問題,應該不只單單問樣貌!可自己雲裡霧裡的,沒法品論她們其它方面的高低。
姜老夫人見她不語,冷冷笑了一聲,“自愧不如了?”
一旁的洛茵有點不高興,礙於教主阻止的眼色,才強按住話語。秋西槿意識到是想借機奚落自己,便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