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地意識到了目前的狀況有多糟糕。
鑑於詭異的事情一二再再而三地生,他再不樂意,也唯有將‘冥王或許對他真的產生了愛慕之情’這一匪夷所思的念頭納入了參考範疇。
周圍的金穗花們先是好奇地盯著這兩個一看就很不好惹的不速之客,竊竊私語;待到一身寬大黑袍的冥王撤去了環住阿多尼斯的臂彎,它們看清兩人面目的瞬間,那寥寥的交談便成了調子極高的激動尖叫。
“噢,噢,噢!”它興高采烈的歡呼毫無遺漏地鑽入了阿多尼斯的感知中:“若說一日裡勢必被喜悅與煩惱交織,在之前那粗魯的野豬橫衝直闖、在討厭的毛毛蟲爬來爬去之後,這便是公平給我的賞賜。瞧哇,在一位溫柔可親的主人後,我們又將迎來最高貴善良的美麗冥後!”
“這可真是個好訊息,”它們儘管已經從住在愛麗舍附近的同伴口中多次得知兩人的親密姿態,然這回又有所不同:“誰都能看出,陛下想得到他的決心就像在冬天睡飽的孩子們要在春天發芽般堅定,我們……”
阿多尼斯果斷遮蔽了它們的聲音。
哈迪斯緊迫地盯著他,嘴唇幾不可聞地翕動了下,問:“考慮清楚了嗎?”
阿多尼斯無可奈何:“陛下,我的心意自始至終便不曾變過。”
哈迪斯冷冷道:“我說過,不同意我的要求,你就不被允許出來。”
阿多尼斯頷首,表示自己記得,卻俯身下拜地又說:“我發自內心地忠於陛下,永願陛下被幸福所青睞,被快樂親吻,卻不是以這樣蠻橫無理得叫屬下心寒的方式來實現。”
哈迪斯不滿:“你還想選別人?”
阿多尼斯完全不知道話題怎麼會被扭轉成那樣,無奈下索性不語。
哈迪斯沉吟著,許久後問:“你不想出來?”
阿多尼斯反射性地否認:“當然想——”
他話音未落,方才還只是我行我素地催著激流前行的克緹斯河便像被惹怒了的猛獸,一躍而起,洶湧澎湃的冥河之力鋪天蓋地地落在了毫無防備的阿多尼斯身上。
他本能地掙扎了下,很快就感覺到那股彷彿能穿透一切的強橫力量環繞住了他的神格,將約束的印痕隱沒其中。
他絕望之餘,這時才明白了哈迪斯特意帶他來這裡、又再問一次之前的問題的用意——便是要讓克緹斯河分辨不出深藏的意思,判斷他應承了哈迪斯的條件,徑直將誓約成立。
它沉默內斂,並不引人注目,內裡蘊含的卻是誓言的崇高力量,是對破了承諾者立下嚴厲處罰的執行者,是叫不守信的奧林匹斯諸神都不得不乖乖踐諾的冷酷證人。
阿爾忒彌斯曾向它許下終身不嫁的誓言,從此被奉為處女神,不再被心懷鬼胎的追求者所煩擾,自由自在地穿梭於浩瀚夜空,為信徒們帶來明亮的銀輝。
它這回則見證了叫冥王一手促成的婚姻,並將阿多尼斯與哈迪斯緊密地捆在了一起,除非他願意以失去神格與自由為代價,是再無法恢復之前的輕便了。
在完成這一切後,克緹斯河暴湧的水流漸漸退去,悠悠然地迴歸了正常的路途。
被打得渾身溼透的阿多尼斯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手背虛弱地掩著緊閉的眼,唇齒微顫,似是努力平復著痛苦,又似是已然受制於人的無力感扼殺了希望。
哈迪斯垂眸,俯身專注地看著他。
往日寒冷的視線此時卻灼熱得叫蠟塊熔軟,平靜的表面下頃刻間便掀起波瀾萬丈。
阿多尼斯沒有徒勞地大喊大叫,也沒有可笑地大哭大鬧,也能清晰地感覺到那道灼人的視線,卻疲倦地闔著眼,連半點說話的慾望都沒有了。
因為這一切已經無法挽回。
不知過了多久,最後把他從恍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