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還是搖頭,對她的教訓也只是千篇一律地預測她未來脫離不了太妹一途,了不起就高階一點,成為黑道大姐,繼續為害社會。
她當然不見得必須追隨他們對她的“詛咒”而走,也沒有太多的反骨支援著她做出讓大家刮目相看的發奮動力,未來該怎麼走,對她來說仍是個大問號——就像以前老師最愛出的作文題目“我的志願”,她永遠都是交白卷,她自己都探索不著頭緒,又怎麼能讓別人用分數來評監她的未來?
沒有人想管她,認為她是根不可雕琢的朽木,而她也擁有堅持己見的任性在,不願接受太多羅哩羅唆——無論善意或惡意,她耳朵會自動過濾不中聽的話,充耳不聞。
連她父母,也放棄了她……
本以為沒人管教就等於自由無拘束,可是那種誰也不願為她好而教訓的滋味,卻代表另一番的矛盾失落,現在被簡品惇冷言一轟,竟然覺得心窩口暖烘烘的。
又抽了張面紙擤鼻,嗚,好感動。
“你又冷了?”他明明就聽到嗚咽聲。
“對、對啦。”花漾抽抽鼻翼,“好嘛,我聽你的話,去學校就去學校嘛……”心裡已經很甘願了,但嘴上還是那副被逼迫的妥協,不過看到簡品惇唇邊緊抿的不悅緩緩鬆開,她也跟著放鬆了眉心。“對了,你的手機。”從他送進手術房後,她就一直握在手上。
本該是冰冷無生命的電子機械,被她的體溫握得暖熱,塞到他手裡。
“我把我的手機設定成快速鍵,你如果要找我,就按個五,摸看看,就是按鍵中唯一一顆有小小凸點這裡。”她的手,帶領著他的指,在小小按鍵間來回摸索,最後停在數字“5”上頭,“千萬別客氣,就算只是想聽聽我的聲音也儘管打過來。”
“我記得這個快速鍵本來已經設了一個號碼。”
“是呀,什麼應滕德的,看就知道不是什麼重要人物,所以我把他刪了。”前頭幾個數字都是他的家人專區,她不好明目張膽拿自己的手機號碼霸佔他家人的地位——即使她非常想這麼做,不過內心的小惡魔及小天使交戰數回合後,她小小的良心還是戰勝了,只好拿那個不屬於簡家人的應先生開刀。
“是不太重要,反正不和他的公司合作也不過一個月少五萬的律師顧問費,一年不過六十萬,的確是不重要。”他喝牛奶的姿勢頗有份勢利老太爺在品茗的威嚴。
花漾聽出來了,他這句話又是反諷。那個叫應滕德的人很該死地重要——
還好,她留了退路!
“我只是把他的號碼改到9!改到9了!沒砍沒砍!六十萬還在!”她忙嚷道,頭手同步猛烈搖晃,“你不要生氣、不要翻臉——”
“按鍵是嗎?我記住了。”他的淡語讓本來慌張的像嗑了搖頭丸的花漾停下動作,方才雖然搖頭晃腦得很起勁,但沒漏聽他的問句,她點頭道:
“對,5。”
“我知道了,去上學吧。”
“那我第六堂課完就回來陪你吃晚餐噢。”雖然她今天滿堂八堂,但她想要趕回來參加他和簡品蘊的“家庭晚餐”,所以那兩堂無緣進修的行銷學就隨它去吧——
所幸簡品惇也沒多追問她的課表,大概以為她的課和簡品蘊一樣隨興。
“嗯。”
他沒拒絕她這個路人甲加入耶!花漾簡直想跳起來尖叫,她本來還害怕他會冷冷拋下一句“我不需要你這個陌生人加入晚餐”之類的拒絕,沒想到他竟然回她“嗯”,這個單字所代表的涵意對她而言重大到快要無法承受——無法承受心裡噴發的喜悅!
想歡呼、想拍手,更想像簡品蘊那樣理所當然地擁抱他,讓他也寵溺地回擁她——
聽到花漾介乎憨傻與狂喜的呵呵笑音,一瞬間竟產生不忍打斷她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