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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是他從小一起長大、捧在手心裡寵的妹妹。那個是他沒有血緣關係、卻一起走了這麼多年的妹妹。

我想起跡部緋月。

依稀記得初見那時她買走了我的第一幅畫,把張揚刻在骨子裡的少女是我在異國他鄉碰見的第一抹亮色,大概我這輩子都不會再遇見這樣一個明媚燦爛的女孩子了,我們都是。

跡部景吾彎腰把我按在懷裡。

衣襟浸濕一片。

——他哭了。

我怔住。

卻哭得更兇了。

——跡部緋月。

從此那個名字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跡部緋月的人生,至此被強行劃上了休止符,容不得我們半點拒絕。

後來跡部景吾緘口不提跡部緋月。

她的名字成了跡部家的禁忌。

有次我收拾房間,驀地覺得宛如少了點什麼。

怔怔地背著光站了好久,才恍然想起那曾經擺在跡部景吾房裡最顯眼位置上的那幅畫不在了。

突然有一天。

他刻意抹掉了她存在的痕跡。

二十三歲時。

我嫁給了跡部景吾。

我出身於傳統的秋元家族,是以景吾特意問過我意見,我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舉行西式婚禮。

「秋元家的一切,已經離我很遙遠了。」我說。

我從三年前始,就徹底同他們撇清關係了。

景吾說好。

然後不動聲色地給了我一場全霓虹最盛大的婚禮。

那樣張揚的人。

那天景吾大抵很高興,被昔日的隊友、對手接連著灌了好幾杯酒。夜間他醉了,微醺地抱著我喃喃自言,我聽著他斷斷續續的低語:

那似乎是——

「涼,你終於是我的了。」

我拍拍他的背脊,吻了吻額頭:「新婚快樂,小景。」

——你終於是我的了。

——一直都是。

來年春天。

我懷孕了。

景吾拿到報告的時候異常的冷靜,只矜持地「哦」了聲,說實話我有點失望。本來我已經打算掏出手機來錄他失態的模樣,畢竟我很少見他失態過。大失所望後的我伴隨而來的是隱隱的失落,孕婦就是容易胡思亂想。

夜間的時候我發現我的毛巾濕了,情緒一觸即發,便把毛巾扯下來氣勢洶洶地質問他。

他正在喝咖啡。

不是香檳。

少爺怔了下,理直氣壯:「拿錯了。」

他鮮少會犯這樣的低階錯誤。我皺著眉正打算刨根問底,卻發現淋浴完的他頭髮濕漉漉的,沾濕了浴袍。

我愣住了。

倚在洗浴間的門上偷偷抿嘴笑了。

原來他並非是不在乎,只是有些手足無措。

我張開手臂。

後來景吾跟我說,那天的我,渾身泛著別樣的溫柔。

「很抱歉,景吾。我們兩個人中間,可能要插/進去第三個人了。」

我說。

他把我抱了個滿懷。

咖啡撒了一地。

又得換地毯了。這個敗家爺們。

但他說:「我求之不得。」

同年冬天。

霓虹迎來初雪。

我從手術臺上下來,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隔著病房的玻璃窗,景吾低垂著眉眼,漫過溫柔。那個我拼死把她帶到這世界上的小公主,吮吸著他的手指頭睡得香甜。

那年。

跡部家又多了位作天作地的小公主,再次把歸於平靜的家鬧得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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