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當時的情境下去看,也不是不理解。
而最重要的是,他們如今已經在一條船上,薛氏與晉陵公主關係親近,中元帝是知道的。此刻再來撇清,實屬不智。
罷了罷了,真真是上輩子欠了她的。
幾乎是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薛允衍身上的冷意,終於又換作了平素的寧和。
他此刻的心情,也的確有幾分慶幸。若非秦素明言,他絕不可能知道,在三皇子的書房裡,竟掛著一幅與薛允衡字跡頗像的條幅。
三皇子,的確可疑。
“罷了,殿下既然都這樣說了,臣也不好不答。”薛允衍好整以暇地撫著琴,涼而潤的語聲便糅在琴韻之中,彷彿在打著節拍:“據我所知,陛下素來較為看重的,乃是四殿下。除太子外,四殿下是唯一一個身帶職銜的皇子。在端午宴之前,四殿下是經常有機會御前行走的,這一點,公主想必也很清楚。”
秦素便點了點頭:“正是。宮裡的人也都知道這事兒。”
“的確,表面看來,四殿下確實頗受重用。”薛允衍說道,語聲略略放低了一些:“可是,根據我這幾年來的觀察,我發現了一件事。”
他說到這裡頓了頓,絃音清響如山風過耳,而他說話的聲音則越發低沉:“我發現,每回四殿下在陛下面前獻計之前,三殿下,總會與四殿下走得特別近。”
秦素眉心一跳。
這話聽著可是大有深意的。
“薛中丞能否說得更仔細些?”她問道,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傾了傾。
薛允衍仍舊是一派淡然的模樣,撫琴道:“其中一件事就發生在不久前,我記得很清楚。殿下當知杜四郎被調派至廣陵一事吧?其實,在此事未定下之前,陛下還是頗有些猶豫的,在衛氏與杜氏之間搖擺不定。其後,陛下有一次向四殿下偶爾提及此事,而就在四殿下回復陛下之後的第二日,廣陵守將,便落在了杜四郎的頭上。”
秦素不由張大了眼睛。
真是想不到,杜四郎能夠調去廣陵,原來還有四皇子之功。
此時,薛允衍按在琴絃的手指驀地一變,化撫為抹,復又轉為撥絃。
在優雅地按響了一連串的散音之後,他方續道:“說來卻也是巧,便是在那段時日,三殿下經常約四皇子喝酒清談,三殿下還命舞姬排了新舞請四殿下看。這些舉動自然很是平常,但奇怪的是,杜四郎調任廣陵之事定下來之後不久,有一次,四殿下忽然向三殿下發了脾氣,據我聽到的訊息,四殿下曾對三殿下怒喝‘你倒是拿我當了槍使’。其後,兩位殿下便漸漸疏遠,直到去年才又好了些。”
連這種事情薛允衍都知道?他這是有多大的能為?
秦素心下詫然,深深地看了薛允衍一眼,啟唇問道:“那禁軍之中,薛中丞也有不少熟人罷?”
“殿下這樣說,倒也無錯。”薛允衍居然沒否認,直接便應下了。
第810章 不作準
淡然地說了一句之後,薛允衍指下弦音忽變。
此刻的他,仍舊是反著手撫琴的,秦素垂眸看去,卻見他右手左用,猱指、轉指輪換如飛,而左手卻是右用,改撥為輪,復又勾、託,指型變化之繁,卻偏偏不顯惶急,唯覺寧雅自然。
便在這指法變幻間,闊遠的泛音悠然響起,直如空山松濤,而他的說話聲也像是染了琴音,泛泛而空寂:“我薛氏在大都經年,如果沒有一點自己的路子,那也太不像話了,不是麼?”
秦素幾乎被這絃音所懾,只覺心神俱震,好一會方才自這聲音裡脫身而出。
“那是自然。”她撫袖而笑,神情倏然就變得灑然起來:“以薛氏大郎君之能,打聽這些許小事自不在話下。”
語罷,她便安然跽